第 195 章
聊完存彦,元念卿又想起采荷说白露被围观的事,把心里的不痛快挂到脸上:“我听采荷说,你进博吟书院的时候被好多人围着看,还有人跟去茅房看你是不是男孩!”
他一脸茫然,自己小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看,也没觉得书院里围观的特别多,至於茅房的事更没留心过。
“不管你在不在意,我心里窝火,你那里只有我能看,不许给别人看!”
他一个白眼翻过去,那里怎么可能给别人看。孩童时不懂事当然不会戒备,如今有了心系之人,肯定不会那么随便。
元念卿知道他最不能开这种玩笑,於是低眉顺气地凑过去:“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过了。”
暗自腹诽元念卿没羞没臊,他没好气地推开对方的脸。
“你答应过生气也不会不理我!”元念卿说着就往他身上赖,但手臂刚碰到他身上就变了脸色。
他立刻察觉不对,掀开袖子竟然看到小臂上有一个暗紫色的手印,不由得用眼神逼问。
元念卿知道若是敷衍他肯定会更加生气,只好如实道:“我也没想到曹伯手劲那么大,昨天夜里拉得我生疼。中午出来的时候实在困乏,就忘了告诉你。”
他细想前后时间,元念卿确实没有空闲,这才叹了口气,把人拉到床边仔细检查。
曹子廉不愧是元姝儿认可的高手,拉人留下的淤伤不输两年前太后下死手的程度。也就不到一天的时间,手指发力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这种已经不能只靠药油涂抹,还得搭配汤药内服才行。
元念卿见他涂好药油又去翻药箱,哭丧起脸来:“饭后不是已经吃过一次药了?”
他瞪过去一眼,拿着配好的药去外面熬。
虽说不乐意,但元念卿没有趁机逃走,等他端药过来,还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
他心里有些怀疑,将汤药递过去。
元念卿却提出条件:“要我喝也行,一会儿你得让我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元念卿的眼睛往自己腰间瞟,才意识到小泼皮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无奈点了点头。
元念卿这才接过碗,凝眉苦脸把药喝了:“我喝了,该你了。”
白露不懂元念卿今天为什么如此执着,明明身体还没有恢覆就要胡闹。可对方已经痛快地把药喝了,自己也不能反悔,於是简单收拾一下,宽衣上了床。
一到床上元念卿就要解他的裤子,被他翻身挡开。
“你说好让我看的!”嘴里的苦味还在,元念卿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他不情不愿地揭开裤带,褪下裤子给对方看。
元念卿真就趴下盯着看,还边看边夸:“你不仅脸长得好看,怎么连这里都好看?白白净净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讨人喜欢!这话出自别人嘴里就是个下流胚,可元念卿说来就是让他脸红。他脸上带出愠色,拿过裤子就要套上。
元念卿扑过来将他抱住,贴在他耳边道:“我想要你。”
气息扑在耳边让他有些难心动,但仍执拗地摇了摇头。
“真的,帮帮我。”这一次元念卿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玩笑,“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根本睡不着。元震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之后应该没有机会好好休息,今晚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必须沈沈地睡一觉。”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再也没理由拒绝。谁能料到元念卿第一次郑重其事向自己求助,竟是为了这种事。
可转念一想,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到。擡手将人环抱住,只是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庆幸。
元念卿知道自己说服了他,偏头亲在他脸上。他也回亲过去,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最后嘴对嘴亲到一起。
这一觉元念卿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精神振奋不少,但行动明显比前一天迟缓。这是气血虚亏未能恢覆过来的表现,短短一夜根本不够,就算在山上的时候,彻底缓过来也要两三天。
出门前白露一个劲儿地往元念卿袖子里塞药瓶,有日常吃的丶有淤伤涂的,还有其他外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元念卿也不阻拦,任由他塞到满意为止,之后拎着沈甸甸的袖子上车离开别苑。
随着马车离开视线,他整个人也变得萎靡起来。元念卿回来的时间太短了,他还有好多话没问,也不知道对方要用什么办法令元氏宗族的人心回意转。
存彦见他守在门口对着元念卿离去的方向出神,从旁劝道:“先回屋吧,万一受寒念卿又该念你了。”
他点点头,转身却发现存彦没有一起回去的意思。
存彦看向家仆居住的院子:“我得去看看师父,也不知念卿问了什么,他出来之后就不言不语,我不放心。”
他指指自己,想过去帮忙。
“你还是别去了,他的心结肯定关乎宫里的旧事,你了解不多,跟他也不熟,他肯定要提防你。我先单独劝劝他,要是需要人手再找你。”
他也觉得有道理,目送存彦过去,独自回了内院。
不出所料,元念卿晚上没有回来,存彦也托小侍女给他带话,说这几天要陪曹子廉,就不过来吃饭。
内院又变得冷冷清清,他一个人对着桌上的饭菜吃不下去,索性将小侍女们和春玲找来,听姑娘们在饭桌上闲聊排遣烦闷。
就这样一晃过了四天,元震给的十天之期越来越近,元念卿一直没有消息。存彦倒是时不时回来,和白露聊聊曹子廉的状况。
到第五天晚上,听剑忽然敲门来找。
白露正和存彦说话,听见声音赶紧开门。
听剑进来关上房门:“主人要你换上医官的衣服,随我过去找他。”
他赶紧拿了衣服去屏风后换。
存彦趁这个机会问道:“念卿那边情况怎么样?”
听剑的回答十分简短:“需要人。”
存彦一听立刻道:“既然如此,我也跟你们去!”
听剑有些犹豫,但还点下头。
白露换好衣服出来,听剑又问:“腰牌和针匣都带了吗?”
他连连点头,掏出来给对方看。元念卿特意让换医官的衣服,他就想到会用到这些,於是特意都带好才出来。
听剑确认过才道:“我们翻墙走。”
说完听剑带着二人翻出内院,顺着元崇帮忙清出的道路,避开值夜的家仆出了别苑,上了藏在老地方的马车。
马车直奔皇城方向,但不是去元念卿每次带他进宫的那个小门,而是去了更远的地方。
存彦掀开车帘辨认了一下:“看方向是去皇城的宗祠。”
他从未去过宗祠,不知道这地方在哪。
“宗祠在皇城最北的静龙山山顶,周围密林包围,平时很少有人过去,只有皇亲国戚去世和年节祭祖人才会多,算是皇城之内最清净的地方。”
没想到存彦了解得如此细致,他好奇地指指对方。
存彦点头:“没错,我作为替子的时候去过几次。不过整个过程实在枯燥无聊,半夜起来就要焚香沐浴,然后走石阶上到山顶。虽然山不算高,但途中要在八个石台停下听道士诵经,还没到山顶就又困又乏。”
这么一听比之前在祈天台的法事还要覆杂。
“后来我干脆练就了站着睡觉的本领,只要道士一开口我就能睡着。不过这本领会了没办法忘,后来去三官殿每次早课我都要因为打盹挨骂。”
他听到这里笑出来,能把站着睡觉练就到炉火纯青,师父也是个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