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容后再谈，"
荣修白避开她探寻的目光，"现在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林韵诗也不再强求，跟着他走出小巷。
夜色中，马车载着两人穿过寂静的街道。
快到林府时，林韵诗谢绝了荣修白继续相送的好意。
推开房门，她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今晚的事让她有太多需要理清的线索。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
第二天一早，林韵诗刚用完早膳。
钱伯就匆匆过来提醒："小姐，老爷今天要去医院复查。"
"这就去。"林韵诗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马车上，钱伯犹豫了一下："那商会的事......"
"山田和钱世勋已经露出马脚，"
林韵诗淡淡一笑，"让他们着急去吧。倒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查。"
张医生的异常反应，血型的问题，还有十八年前的档案......
这些巧合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到了医院，林韵诗先去病房看了父亲，然后找了个借口溜出来。
"小姐，您等着就好，奴婢去给老爷拿药......"
"不用了，"林韵诗拦住红姨，"我去吧，正好活动活动。"
走廊上，林韵诗四下打量，记得那天晚上老张医生是去了档案室。
可惜没看到具体内容......
护士站前，一位白发老护士正在整理值班表。
林韵诗观察了一会，发现胸牌上写着"护士长"。
她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崭新的大洋钞票，走了过去。
"护士长......"
老护士抬头看她："林小姐？您不是在病房吗？"
"是这样的，"林韵诗压低声音，
"我在学护理，想了解一下医院的历史资料，不知道能不能......"
她说着，把那张大洋钞票悄悄塞了过去。
老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这......"
林韵诗又掏出一张："就看一会儿，您讲讲故事就好。"
老护士长看看四周无人，将钱收进口袋："那......你跟我来吧，别让人看见。"
档案室里灰尘很大。
林韵诗一边听老人家说着医院往事，一边暗中打量书架。
"......那时候条件差，一年也接不了几个病人......"
"最早的病例都放在哪儿？"林韵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角落那边，"老护士长指了指，
"十八年前的都在那儿。
不过这些都是机密，你可别......哎，我还要去查房，你自已看看，记得锁门。"
等老护士长离开，林韵诗立刻冲向角落的书架，快速翻找着。
破旧的纸页上，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生育记录？
她心跳加快，仔细浏览起来。
"第394号，女婴，母亲......"
林韵诗正专注地查看档案，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小姐！"是红姨的声音。
林韵诗连忙将档案放回原处，快步走到门口。
"原来您在这儿，"红姨看见她，"老爷等着打针呢,我到处找您......"
老护士长刚查完房回来，见状说道："快去快去,打针要紧。"
林韵诗只好跟着红姨离开。
临走前，她注意到老护士长正低头清点着口袋里的大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往回走的路上，红姨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但林韵诗满脑子都是档案上的编号。
"小姐？"红姨的声音传来,"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韵诗回过神,"就是觉得这医院,还挺有历史的。"
红姨的脚步明显慢了半拍，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回到病房,林韵诗的衣袋里藏着一张纸。
那是她趁着离开前的瞬间，从档案里匆匆抄下的记录。
只有一行字：生于1917年4月15日。
............ ........................
"小姐，到家了。"
林韵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那张从医院偷偷抄录的纸条还在衣袋里，上面的日期让她心事重重。
一下马车,红姨就迎了上来："老爷的药我都拿好了,您先去休息吧。"
"嗯。"林韵诗点点头,往后院走去。
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今天的发现。
"小玉,"她靠在软榻上,假装在看书,"红姨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
"让我想想,"小玉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回答,
"应该是小姐五岁那年。我是听王妈说的,那时候府里换了好些新人呢。"
林韵诗眼神一闪："你再打听打听，那年府里还有谁来过？"
"小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小玉凑近,压低声音。
"先别问那么多,"
林韵诗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我给你列个单子,你帮我查查。"
"是！"小玉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小姐最信任我！"
林韵诗摇头笑笑："去吧,记得小心谨慎。"
等小玉离开，林韵诗从书里抽出一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个时间点：
1917年4月15日——出生 1922年春——红姨来府 1922年夏——第一次有记忆 ......
"小姐在看什么呢？"红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韵诗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本，将纸条夹在书页中："没什么，就是些医学笔记。"
红姨在她身后站了片刻："该用晚膳了，我去厨房看看。"
等红姨走远，林韵诗重新摊开纸条。
她注意到红姨的目光曾在那些数字上停留了几秒，神情闪过一丝异样。
"小玉！"她突然喊道。
"小姐？"小玉从花丛后探出头。
"去查查父亲住院那的张老医生"
"啊？不是说查红姨吗？"
"都查。"林韵诗将纸条折起,小心收好,"顺便帮我找一份医院的值班表。"
小玉应声而去，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对医院如此感兴趣。
远处的走廊上，红姨站在转角处，望着后院里的一切。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道暗影。
"姑娘......"她轻声呢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