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长河蜿蜒流经的这座小镇,岁月仿若一位不紧不慢、笔触细腻的画师,勾勒出古旧街巷、斑驳屋瓦,还有那氤氲于每寸空气里浓郁不散的烟火气息。毕家,宛如一颗质朴且坚韧的种子,扎根在小镇老街一隅,在漫长岁月中抽枝散叶,成为这烟火人间里独特而暖人的存在,而毕成功,便是毕家卤味传承长河的启碇之人。
毕成功生得一副典型小镇青年模样,身形不算魁梧,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略显瘦削却透着紧实劲儿,像春日里抽条不久、努力扎根的白杨树苗,蕴藏着蓬勃生长的力量。面庞是被阳光偏爱的小麦肤色,那是无数次露天奔忙、田间劳作留下的印记,透着质朴与坚毅。额头宽阔且平整,几缕发丝常被汗水浸湿,随意耷拉在前额,恰似岁月随意勾勒的几笔。浓眉如墨笔挥就,眉峰微微上扬,透着股与生俱来的精气神,双眸恰似两汪深邃幽潭,瞳仁漆黑明亮,藏着对生活的热忱与憧憬,笑起来时,眼角会挤出几道鱼尾纹,那是肆意开怀的“纪念刻痕”。鼻梁挺直,犹如小镇旁那座小山峰的缩影,为整张脸添了几分立体感。嘴唇略厚,嘴角常带着一抹倔强弧度,不说话时,似在默默积攒力量,一开口,便满是诚恳与热情。
他日常着装朴素简单,总是一身洗得泛白的蓝布衫,衣角偶尔打着卷儿,那是忙碌时不经意留下的褶皱。肩头常搭着条半旧毛巾,或用来擦拭额头汗珠,或在搬运食材时垫着借力,腰间系着条深黑色围裙,油渍麻花,却如同勋章般见证他在炉灶前的每一份付出。裤子多是耐磨的粗布长裤,膝盖处微微隆起,那是时常蹲下劳作的痕迹,脚下蹬着双沾满泥土与水渍的旧布鞋,一步一步,稳稳踏在老街的石板路上,丈量着毕家卤味重焕生机的艰难征途。
毕成功的家,是一座藏在老街深巷里的古朴小院,透着岁月沉淀的韵味。院墙由青砖垒砌,不少砖块已风蚀磨损,边角圆润,缝隙间倔强地钻出几株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往昔故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质院门,入眼便是一方不大的庭院,地面铺着石板,因常年踩踏,中间部分已微微凹陷,石板间偶有泥土冒头,滋生出星星点点的青苔,绿意点缀其间,添了几分生机。
院子正中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壮,需两人合抱,粗糙的树皮犹如沧桑老人的面庞,刻满岁月纹理。夏日里,繁茂枝叶撑起大片绿荫,像天然的遮阳伞,洒下斑驳光影,家人常聚于树下,或乘凉闲聊,或分拣食材,蝉鸣阵阵,奏响生活乐章。树旁一口老井,石井栏被井绳磨出一道道凹槽,深邃且光滑,每日清晨,辘轳转动声悠悠传来,父母汲水洗衣、洗菜,水花飞溅在石板上,与清脆鸟鸣交织,奏响生活晨曲。
正房是三间相连的瓦房,屋顶青瓦错落有致,时有几处瓦片破损,父亲便会搬来梯子,小心翼翼爬上修缮。屋内陈设简单质朴,堂屋摆着一张掉漆的八仙桌,四周配着几条长凳,桌面划痕累累,见证无数次阖家围坐用餐、商议家事的场景。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旧年画,画中胖娃娃抱着鲤鱼、财神爷笑容可掬,透着浓浓的民俗味儿,也承载着一家人对好日子的祈愿。
偏房一间作了储物室,堆满杂物,旧农具、装粮食的麻袋、备用的桌椅板凳,满满当当却井然有序;另一间便是厨房,灶台上两口大铁锅,锅底被烟火熏得漆黑发亮,灶壁糊着的黄泥有些剥落,露出里头的砖块。橱柜陈旧,柜门开合吱呀有声,摆放着母亲常用的锅碗瓢盆,虽简陋,却弥漫着饭菜香,那是家的味道,也是毕成功魂牵梦绕的温暖源头。
父亲,毕福生,身形高大壮实,脸庞被日头晒得黝黑泛红,常年在田间劳作,双手布满厚茧与裂口,恰似记录辛勤的“军功章”。他精于农事,知晓何时播种、何时灌溉最宜,家中那几亩薄田,在他侍弄下,总能产出饱满稻穗、肥硕蔬果,不仅喂饱一家人,多余还挑去集市换钱,补贴家用,是家里最坚实的“顶梁柱”。
母亲,林秀,面容温婉,眼角细纹藏着生活琐碎,却遮不住眼眸里的慈爱柔光。她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灶台便是她的“舞台”,简单食材经她妙手,能变出一桌馋人饭菜。尤其擅长面食,手擀面条劲道爽滑,饺子包得精巧玲珑,那熟悉的味道,是毕成功梦里最眷恋的“乡味”。
家中长辈,祖父毕盛,便是毕家卤味最初的掌勺人。虽年事已高、脊背佝偻,可目光触及卤锅时,瞬间锐利有神。往昔,祖父常穿一袭洗得发白的布衫,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守在炉灶前,那专注神情仿若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只沉浸于香料与食材碰撞出的奇妙“味觉魔法”里。他凭借一手卤味绝技,在小镇集市支起小食摊,几张木桌、几条长凳,迎着往来食客,开启毕家卤味的初代故事,让那缕卤香悄然飘进小镇人的记忆缝隙。
毕成功打小就穿梭于老宅各角落,田间看父亲劳作,厨房伴母亲忙碌,集市随祖父摆摊,生活像一幅多彩画卷在眼前铺展。待年岁渐长,家中长辈或年迈、或伤病,往昔热闹小食摊渐趋冷清,彼时还是毛头小伙的毕成功,身形虽瘦削,可目光中透着祖辈父辈传承下的坚毅与担当,毅然决然接过这卤味“接力棒”,决心重启毕家辉煌。
接手伊始,难题似汹涌浪潮。资金短缺如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家中微薄积蓄购置新炉灶、采购首批优质食材后,几近见底,想租间敞亮店铺成奢望,只能委身老街尾一处狭小昏暗旧屋,墙面剥落、屋顶漏雨,他却毫无怨言,挽起袖子敲敲打打、修修补补,让旧屋绽出食肆“新芽”。
食材挑选是重中之重,天不亮他便蹬着旧三轮,奔赴周边集市村落。在喧闹集市,甄别猪肉纹理成色,翻拣水灵蔬菜;遇质朴农户,软磨硬泡寻优质家禽,只为卤味纯正。香料配比亦如探秘寻宝,依着祖父泛黄配方残页,摆满一桌香料研磨尝试,屡败屡试,舌尖麻木亦不放弃。
开业当日,毕成功双手颤抖摆满卤味,吆喝声带着紧张干涩。幸得老街坊捧场,尝后夸赞,引得路人围拢,烟火就此重燃,毕家卤味踏出重生首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