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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雨水哗啦啦地幕天席地。

知鸟湖畔人影来去匆匆, 响起无数的马蹄声,与雨声的劈里啪啦响在一处。

祈福别院刚建好不久,里头一应用品并不齐全。

只是用来遮风避雨, 却已足够。

更是因为里头的东西简洁,只有几只白净的蜡烛,显得愈发的静谧。

院子响起轻微的马嘶声, 一群人到了院外百步开外便下了马, 小跑着进了院子。

身后跟着一群人擡着许多东西,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赵玄亦坐在床沿边上,隐约可见双目中的焦躁一触即发,整个人却坐着纹丝未动。

他还穿着侍卫的衣裳, 浑身衣裳湿了彻底也没有换。箍得紧实的头发时不时往下滴着水, 顺着白皙地面颊滑落而下却也不及擦。

他坐在床边,隐约瞧见手被床上的人紧紧地抓着。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见她面色苍白, 双唇失了血色, 额上不知是水还是汗。

他想要擡手帮她擦拭,可方一动, 那手又被她死死地抓得更紧。

却听苏秋雨闭着眼睛, 眉心紧皱地摇头道:“别走。”

赵玄亦忙又停下动作道:“我不走。”

外头的t雨声不停。

风雨里隐约传了人声进来,赵玄亦擡头低声问道:“人来了?”

站在门边的王忠信还未及回话, 却已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回道:“臣太医院陈时奉旨求见。”

“进来!”赵玄亦道。

陈时躬着腰背,怀里紧紧护住大药箱, 生怕被雨淋湿了。

方才一路被侍卫抓着, 马车跑得快要飞起, 整个人被颠地散了架。

还未及跪下行礼,已听床边人催促道:“别磨蹭!赶紧来看病!”

陈时忙抖了抖一身的水, 这才上前来,瞧见床边坐着一人,浑身湿透了还在时不时地滴着水。

只是面上瞧着横七竖八地脂粉,有些凌乱。

他楞了楞,认出这人居然是陛下。

只是因为乔装的妆容湿了,眉眼上落了许多痕迹,让他自己原本玉似的面容瞧着有些可笑。

可他哪里敢笑,只是上前跪了下来。

赵玄亦早已等得急不可耐,只觉得这些人是属乌龟的吗?来得这般慢!

“还楞着做什么!”

说完却见陈时被他催着,一时惊慌,手忙脚乱地要来搭自己的脉搏。

他不由怒气更甚,骂道:“你在瞎摸什么!”

陈时额上冷汗直下,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名女子。

此刻床帐却并未放下,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见那女子面色赢白,似乎比常人都要白上一些,想是落了水,此刻昏迷的样子。

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哪知低头却见床边地上一大滩水渍,在烛火下晶晶亮,陛下的衣裳还在时不时往下滴水。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竟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他常日里侍奉圣体,知道陛下近日身体欠安,如今虽是夏日,但是寒湿逼人,对陛下胃疾很是不利。

陈时开口方想要劝解陛下去换了湿衣裳,然而舌头刚打了转,却发现那女子的一双手正紧紧地抓着陛下的手。

到口的话不由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他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这么久了陛下居然还穿着湿衣裳。

陈时忙行礼道:“臣失礼了。”

说着便拿块帕子遮了,试图去搭那女子的脉搏。

方搭上不过瞬间,便感到旁边陛下噬人的目光牢牢盯着自己。

陈时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终於在这目光的煎熬下,搭完了一只欲要换另一只。

“如何?”

陈时回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瞧着。。”

“胡说,若是没有大碍,怎么到现在人还晕着?”

陈时抹了抹额上的汗连声道:“是,是。”

心中有些不确定,这姑娘瞧着不像是晕了,分明像是。。睡着了?

“姑娘近日有些劳累,想是又受了些惊,好在并无大碍的,容臣开副安神定心的药。”

赵玄亦这才放下心来,确实她昨日到今日,未有片刻休息,方才在湖上,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陈时擡眼飞快地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又道:“臣观她面色莹白,容臣换只手试试。”

他放下右手,又切了左脉,不想这一搭脉,陈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瞧见他皱眉,赵玄亦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时紧绷起来,他紧紧盯着陈时的面色,务求不错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哪知陈时在她脉搏上切来切去,不由习惯性地连连摇头。

赵玄亦见他这副模样,不由黑了脸,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忍无可忍问道:“到底怎么了?”

陈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忙道:“陛下恕罪,臣,臣观姑娘的心脉似乎有些特别。”

“什么特别!”

赵玄亦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馀光却见床上的苏秋雨眉心紧皱,似乎还哼了一声,显然被他的声音吵到了。

他忙压低了声音重覆道:“什么特别?”

陈时心中一时难有计较,若要弄明白,还需仔细查看,可这床上躺着的明显是陛下的女人,他如何敢冒犯。

一时有些拿不定地道:“姑娘的体内,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

赵玄亦方要详问,突然想起她左手从不给旁人拆下来的纱布。

她说,那里装的是他们。

纱布底下,不知藏着什么。

“陛下恕罪,臣方才匆匆一观,姑娘的手心有茧,皮肤却较常人更好,肤色也白,似乎有些矛盾。”

赵玄亦突然想起之前在章遇胡同里,那老大夫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她常年劳作,辛者库的日子并非一般女子所能承受。

可她肤色细嫩,莹白有光,若不是这双手,甚至要以为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只是那时她紧紧护住,不让别人触碰。

如今她昏睡着,自己如何能乘人之危呢。

赵玄亦摸过她手心的薄茧,问道:“这东西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妨碍?”

陈时低声道:“据臣所察,是有的,臣从脉象来看,不光是有妨碍,只怕还会影响姑娘的寿数。。”

嗡地一声,赵玄亦感到双耳震动,心跳漏了一拍。

“你胡说什么?”

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影响寿数?

他可以一个人孤独地活在宫里,让她自由地海阔天空,可他怎么能想到,她会先自己而去,甚至天不假年?

陈时见他面上血色尽褪,显然受惊不小,忙补充道:“臣。。臣还未查探出是什么,一切只是臣的臆测。”

赵玄亦紧紧抓住手心中的小手,好一会才镇定下来。

他闭了闭眼,看了眼床上的人并无要醒的迹象,遂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影响寿数,会影响多少?”

陈时有些为难地道:“臣一时也说不好,十年二十能,都是可能的。”

十年二十年?

她而今不满二十,难道不足三十,四十岁,就要香消玉殒??

他怎么能忍受十年二十年后,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在某个角落。而他一人,还活在紫禁城里?

若是如此,他怎么能放她走?

赵玄亦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水气直往心里钻,整个人凉得彻底。

不由咬牙道:“朕会想办法知道里面有什么,你务必要寻出方法来治好她。”

陈时忙道:“是,臣定竭尽所能。”

赵玄亦缓了缓,镇定下来道:“还好时间还来得及。你先去开方,你给朕开的那些补神益气的,挑些合适的也给她配,还有,弄些养颜润肌的药来。”

“是。”

屋内的人全都走了。

只留下他二人在屋内。

她的呼吸声平稳而缓慢,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声响。每一下都似扑在了他的心上。

她不知在做什么梦,睫毛微微颤抖着。

赵玄亦想要伸手去安抚她,才想起自己的手都被她紧紧抓着。

方一动作,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目之中一片迷雾。

赵玄亦一楞。

却见她直直地看着他,好一会却一把拉住他哭道:“朝暮哥哥,你没死,太好了。”

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玄亦被她一拉,整个人凑上前去,才发现她哭得伤心,原来还未醒来。

他忍不住心头发酸,对着她的唇就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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