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敛目温声道:“父母跟前,女儿岂敢这般?阿爹阿姆若有话,只管吩咐便是,我站着就好。”
袁庆平见慕汐这般谦和有礼,便朝林悦华招招手,令她回到椅子上坐:“她既有这孝心,便由得她去。我和你阿姆此番叫你过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慕汐微微抬眸,面色诧异。
袁庆平继而解释:“过两日你便满十九了,原说在你十六时就该给你议亲,奈何阿爹当时锁事缠身,这才耽搁了。如今阿爹若要再留你,只恐误了你。前些时候,你阿姆为你在衡州寻了户好人家,明日人家会正式来上门提亲,你这段时日只管好好在家待嫁便是。”
突闻此言,慕汐只觉心头一振。
林悦华怎可能会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第2章 这桩婚事,乃冥婚。
她这话音方落,林悦华便阴阳怪气地笑了声,道:“订单一事,我已请了人,你不必忧心。你的终身大事比什么都要紧,这几日只管好好待嫁便是,其余的阿姆一概会替你打点好。”
由不得慕汐辩驳,袁庆平当即拍板下了决定:“行了,此事就这般定了。”
慕汐知晓三言两必不能说服袁庆平,她原想拖延半个月,奈何此法亦不得奏效。
慕汐思量片刻,又道:“既是如此,那父母做主就是。嫁妆自然由阿姆打点,只胭脂水粉一类,因是敷在脸上的,女儿想亲自出去采买,在铺子里试过,觉得好了,方可买下。若大婚当日用不合适的胭脂起了疹子,便失了体面了。”
袁庆平闻言,甚觉有理,点头道:“也好。”
“那便让菱霜跟着,也好替你提些东西,”林悦华好似一眼瞧穿了她的心思般,笑得阴阳怪气,“新娘子可不能累着。”
慕汐闻言,自是清楚她的小算盘,便不再反驳,又寒暄了两句后,行过礼就回房换身衣裳出门去了。
菱霜乃是林悦华的贴身丫鬟,年纪虽不大,心眼却极多,为防她瞧出端倪,慕汐沿着街市试了不少胭脂后,方进了越州有名的胭脂铺“含香阁”。
含香阁的店家与谢妩乃是旧相识,为今之计,唯有托她知会阿妩一声,让阿妩速速前来此处。
八年前,她再次睁眼,重活在这个世界里时,她心中中所愿便只是想用自己前世所学的医术救死扶伤,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上一世,才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她还未来得大展拳脚便被隔壁邻居的一场大火殃及。她慌忙逃离,不想偏生又被烟雾熏倒,醒来后便莫名其妙地魂穿至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身上,且这时代还是史上并未有过记载的朝代。
慕汐魂穿的这女孩姓袁,单名一个“沫”字,家里在越州开了间小小的绣坊,请的绣娘也有十几位,家里原是不愁吃穿的,可奈何母亲早逝,父亲不到一年时间便续了弦,兼之他对于后院之事只会装聋作哑,只要未到毁他清誉之地便绝不出面。继母又是个心眼极多的人,因而袁沫自小便受了不少苛待。
十一岁的这一年初,袁沫被小两岁的弟弟推入湖中。醒来后,慕汐便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袁沫。
袁家虽不缺干活的婢女,可因袁沫在家里不受重视,且从小便继母使唤打压,性子亦是唯唯诺诺。
慕汐魂穿而至,醒来便是面对这样的形景,她原想一走了之,可奈何她的身子太小,去哪都不大现实。
兼之她一个小女孩,若没有身份文碟和衙门出具的路引,连出越州城都且是个问题。
而袁家虽算不了一个好去处,可好歹待在这里不会饿死,而林悦华虽泼辣,却也未敢到害死她的地步。她若能巧用心智,眼前的这些问题倒也能化解。
如此思来想去地衡量了好些时日,慕汐决定还是先留在袁家,待各方面的条件都具备了,那时再离开也不迟。
十一岁那年秋,她外出为林氏采买日常所需的胭脂水粉,恰巧遇见偷跑出来的谢妩在选胭脂时被店家哄骗,她瞧不过便上前为她据理力争。
谢妩为谢她,请了她到茶楼一聚。
慕汐这才知晓,谢妩与她同龄,且她还是县令的独女。
慕汐魂穿至此地的时日虽算不得很长,可关于县令谢大人的为人却是有所耳闻的,他廉洁正直,不谄媚奉上,只一心为百姓着姓。
他刚上任的那年,恰逢越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他不仅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设粥坊,还因亲自上山寻找水源而病倒,歇了没两日,待精神好些了,又下地与百姓们一块挖井。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事更是从未在他身上出现。
后来,她和谢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也因有了这层关系,林氏亦不敢对她太过于放肆。就这般,慕汐在袁家也算安稳地过了八年。
可世事往往难如所愿。
慕汐不信,林悦华会这般好心为她寻一户好人家。纵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