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且去处理城中时疫一事。”
几人应声,当即垂首关上房门退下。
裴行之坐在榻边,瞧慕汐面上毫无血色,细长的眼眸紧闭,蓦然思及那几位大夫,他不由得心下一紧,忙舀起汤药想要喂与她服下。
可现下慕汐正昏睡着,纵是强行喂进去,也必定要顺着唇角流出。
裴行之忽然想起她踏着星光、越过满地横尸赶来救自己的那一晚。顿了顿,他举起碗一口将药含进嘴里,俯下身用舌头撬开她的唇,强硬将药灌进她喉咙深处。
明明方才喝的是苦药,可裴行之尝到的却是满腔的香味,以至于那药她已然吞下,他却仍不愿离开,反不自觉地卷着她的舌尖加深了吻。
直至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似有窒息之感,裴行之才依依难舍地松开她。
男人坐直了身,想起慕汐为他挡箭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轻抚上她柔滑的脸,唇边挂着餍足的笑:“本王知道,若非你也心仪本王,是断断不会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本王于危难中。汐儿且安心,你的这份情意,本王必然不负。”
裴行之彻夜守了慕汐整晚,直至次日辰时,眼见她缓缓睁开眼,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慕汐方清醒,一张神色写满了担忧的大脸便赫然映入眼眸,她撑起身子要坐起,裴行之却忙轻轻将她摁回榻上,温声道:“大夫才说了,你的伤口颇深,切不可乱动,且要卧床歇上三五日,才能下榻。”
一挪身子,慕汐虽觉胸口上的刺痛宛若深入骨髓,但想来应无大碍,可她还是听从裴行之的话,卧回榻上。
“不知大人可有受伤?”
不曾想她醒来的第一句便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裴行之心下喜不自胜,然面上却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本王无事。你连日劳累,身子原就虚弱些,如今又受了伤,愈发要好好歇着,”裴行之瞧着她,忍不住话锋一转,“说来,本王就算受了那一箭,也必不会有大碍,你昨儿又何须为本王挡下它?”
慕汐淡淡地笑了下,解释:“兰州城现下正发瘟疫,人心惶惶,若殿下受伤,岂非让有心人看到了可趁之机?”
裴行之闻言,只觉得她是在害羞、在嘴硬。
是了。
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位姑娘敢不顾礼义廉耻地向一个男子主动示爱?
如此一想,裴行之心里倒是舒服了些。
恰在此时,薛大夫熬了药进来,又给慕汐诊过脉后,方道:“慕姑娘身子已无大碍,这几日按时外敷内服,想必不出一月,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一语完,薛大夫退出去。裴行之正要端起碗将药喂与慕汐,慕汐见状,忙伸手挡在跟前,撑着榻边便要起身,温声笑道:“大人也听薛大夫方才说了,我已无大碍了,这药我自己来喝便好。”
知晓她脸皮薄,裴行之也不再勉强她,放下碗扶起她后,方将药递过去。
慕汐分开两口,不过几秒的时间,便将药喝完。
见状,裴行之拿起桌上早已备下的蜜饯,还未等慕汐回神,便塞进了她嘴里。
慕汐微诧,不知是什么正要吐出,一股香甜却已然在口腔里散开,把药的苦涩霎时冲掉。
与此同时,裴行之淡声道:“且安心,不是什么毒药。本王上回吃药,你给备了好东西,这番本王也不能落了下风。”
慕汐望向桌面,忍不住笑出声,“这有什么可比的。不过还是多谢了,蜜饯很甜。”
“你现下既喝完了药,把这金创药亦顺道敷了吧!”裴行之把药拿给她。
慕汐接过,方欲垂首解开衣衫,却忽地想起裴行之还在面前,便忙将领子掩上。可转瞬慕汐又思及一事,她连忙抬眸问:“我昨晚也上了药?”
裴行之下意识点头道:“你伤口那般深,自然得上药。”
“那谁给我上的药?”
她此言一出,裴行之顿然回神,他低眉握拳轻咳一声后,方抬首瞧她:“你且安心,缕月恰巧送金创药过来,本王让她替你上的药。”
慕汐不由得松了口气。
恰在此时,缕月拿着信封从外头进来,见慕汐醒了,忙把手里的东西交过去:“姑娘,这书信乃从越州驿寄来给你的。管砚大人说,你瞧了必定高兴。”
闻得是越州寄来的,慕汐心下大喜,接过瞧了,果真是阿妩的字迹。
她一切安好,又问她兰西的风沙大不大,连日奔波身子可还受得住。听到近来兰西出现瘟疫,她担心不已,而后又闻慕汐已配制出治疗的药方,这才安心。
信的末尾,阿妩留了句:“一纸诉不尽满腔思念,我与腹中孩儿酿了桃花酒等你。”
知晓她一切安好,还与江言州有了孩儿,慕汐喜极而泣。
裴行之见状,伸了手欲要替她拭去泪,然至半空,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忙缩回去,温声安抚她:“她既一切安好,你该欢喜些才对。”
慕汐点头缓了半晌,见缕月还在身旁,她这方抬眸朝她道:“缕月,谢谢你。昨晚亏得你给我上药,若非如此,我今儿能不能醒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