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茶几上的茶水,温声道:“这茶水是方才那小僧人送来的,还是温热的。你若觉着噎口,便喝些解解。”
“哎!”
霜碧吃完了一个重阳糕,正觉噎得难受,便忙斟了满满一杯茶喝下去。
稍稍缓了下,霜碧拿起最后一块重阳糕刚要咬下去,下一瞬,她只觉头晕脑胀,眼里的茶几也渐渐模糊。
“砰!”
只听得极轻微的一声响,慕汐抬眼望去,便见霜碧已然昏倒,脑袋正枕在茶几上,连那块重阳糕也掉回了食盒里。
慕汐生怕有差错,在那壶茶水里放了十足十的软骨散,霜碧喝下不消几秒,便可发作。
慕汐当即从榻上起身,忙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袱。
这仍是素芝昨晚过来为她备下的。
她迅速把粗布衣衫换上,并将身上的首饰尽数卸下,又换了个妇人的发髻,臂弯里挎上个篮子佯装成是来上香的普通百姓后,旋即掏出一粒药丸吞服,方覆上粗布面纱,忙出了禅房往山下去。
因方才特意在寺里转过两圈,慕汐对通往山下的路已稍有了解,拐进两条小道,尽可能绕过那些认得她的僧人后,方小跑着下了台阶。
出了寺门,慕汐顿然止住脚步,思及那些府兵皆驻守在山脚下的马车旁,她若是慌慌张张地跑下去,不立刻被他们逮住才怪。是以她稍稍平复了下忐忑的心情,才满脸淡定地往山下走。
至山脚,慕汐见那几十个府兵正聚在一块闲聊,她丝毫不敢停歇,只挎着竹篮垂首低眉地从旁边走过。
正当慕汐以为安全通过之时,身后陡然响起一声厉喝:“站住!”
是领首的那个府兵。
慕汐蓦地止住脚步,低着头不敢回首。
“转过身来,说你呢。”
剑柄忽地戳在后背上,慕汐一惊,感觉心跳正在加速,她顿了顿,忙垂首转身。
“抬头!”那府兵把剑放下,正色喝道。
慕汐闻言,微微抬首,恰在那府兵稍低下头将要看清她的模样之际,她猛地一声“阿嚏”。
府兵被唬得顿然抬首,后退半步。
她忙低下头,略带歉意地道:“大人饶命,民女得了咳......咳咳咳......”
她声音沙哑,声音竟似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全然没了当日的清灵。
慕汐适时地咳了几声,“民女得了咳疾,无意冒犯大人。今日是重阳......咳咳,特意过来上香祈福,以求佛祖保......”
那府兵闻言,蹙眉嫌恶地后退两步,立时挥挥手道:“行了行了,走吧!”
“是是。”
慕汐应声儿,当即转身离开,直到走远,再不见那些府兵的身影,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幸而她早有打算,若非提前吞服了那颗可令人沙哑了声音的药丸,那她方才便已暴露了。
可现下留给她的时间亦不多,鹿韭顶了天儿也只会午睡一个时辰,一旦她推门进去,见着霜碧如此,便势必会发觉她已然逃了。
无裴行之的命令,周伯虽无法封锁城门,然届到府兵尽数出动大肆搜城时,她亦难以再出城。
现下的这一个时辰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了。
因而离了那些府兵后,慕汐连半刻也不敢停歇,只一路朝西城门奔去。
她之所以选了西门出去,是因为盖了裴行之假章的那份文碟和路引,指的方向乃是从淮州到锦阳、缆城,直至最终目的地—信昀。
论常人的思维,自是从西门出去,方至大路往锦阳去。她若选了其他城门,那通往锦阳的路便皆是些偏僻小道,届时她想不引起守城将士的注意亦是不大可能的。
因已是未时,两侧街道的人不多,出城的也唯有十来人,慕汐跟着一老妪身后,时不时佯装轻咳两声。
检查文碟和路引的是个中年壮汉,其狭长的双眼透着精明,论及慕汐,她低眉轻咳着将东西奉上。
“咳咳......”
因咳得有些厉害,慕汐抬手捂下了口鼻,面纱又紧了些。
男人低头看了看她的文碟,喃喃了句“陈霜”后,往底下一瞧,上面盖的章竟是淮州帅印。
那守将微微一惊,忙抬眼把慕汐全身上下打量了眼,顿了顿后,不免警惕起来:“你这生病了还能跑到信昀去探亲?”
“呃?”
慕汐微顿,猛地反应过来,思及素芝给她的文碟上写的出城缘由乃是探亲,她垂首忙道:“回大人,正因我这咳疾久久未能好,咳咳......我表舅才在锦阳等着,要接了我到信昀本家去寻个专治咳疾的好大夫。”
那守将闻言,蹙眉,“你表舅是谁?你这声音又是如何一回事?”
“我表舅乃信昀蓝氏,”慕汐躬着身又咳了声,继而解释,“这声音正是因咳疾久久未愈才落下的病症。”
守将闻言,朝后面的一位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