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那箭我原可以挡回去的,汐儿何必要为我以身犯险?你可知,伤了你,比伤了我自己还难受。”
慕汐当然知晓他能挡回去。
她以身挡箭,原便是她故意为之。
若不如此,她如何能消掉他此番对她生出的疑窦?经过晗菊园这事,她先时在裴行之心里建立的信任早已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表面和她道着歉,实则心里已然对她没有半分信任。昨儿在马车上,他忽然道出要提前上奏一事便是明证。
明明万事皆已俱备,她断不能眼见如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经此一事,能换来裴行之的重新信任,那这一切便皆是值得的。
虽是这般想,慕汐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剖心直言:“我从前不知你待我的好,才会那般反抗。如今且不说我已成了你的人,单看这近一年的时日你待我如何,我是瞧在眼里的。所以我愿意尝试,尝试着去接纳你。只是我不敢保证,此间需要多长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闻言她这番剖白之言,裴行之心下一软,忍不住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声道,“汐儿,我保证,往后我再不疑你,但凡你去哪,我亦再不相问。”
第43章 “转过身来,说你呢。”
慕汐的伤口原便极浅, 只因箭上有毒,这才歇了几日,裴行之偏要见她身子全康复了方肯启程往珞州去。
刺客原是昌炎派来的细作, 只因扮作商贾才得以混进来, 现下已尽数处理了。
裴行之再出发时, 已是三日后。
慕汐一早起身送裴行之出门, 到大门前眼见他走远了, 才肯回寄春馆。
旁人瞧她此举,自是以为她和裴行之是如胶似漆, 难舍难分。可唯有慕汐自己知道, 若不看着他远去,她真怕晗菊园一事再次重演。
经了此事,慕汐再不敢操之过急。直到裴行之离开了有五日, 她仍未有任何动作。
素芝见她如此,以为她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一时变了主意, 她反倒心急起来。
“你想何时离开?”看到鹿韭进库房里拿墨,一旁的素芝方忍不住朝慕汐道, “若还这般耽搁,只怕殿下也要回来了。”
慕汐往画上重重落了一笔, 听出了素芝的心思, 她轻笑道:“你且安心, 我对裴行之没兴趣,有了上回的经历,我可不愿再被他逮个正着。明儿便是重阳了, 正适合登高祈福,法嘉寺在半山腰, 那里再合适不过了。你可有兴致一同前往?”
她这话音方落,素芝霎时心下了然,顿了顿,她方道:“我身子不大爽快,若去了只怕会误了姑娘的脚程。”
“姑娘们在说什么呢?”恰在此时,霜碧端着盘百合酥过来,笑问。
慕汐处变不惊,放下狼毫笔,坐回圈椅上,端起茶来呡了口后,方温声笑道:“我瞧明儿便是重阳了,正想邀赵姑娘一块到法嘉寺登高祈福,谁知偏她昨晚受了些凉,身子有些不爽。法嘉寺在半山,上头风大,人倒不敢让她去了。现下府里也没什么事儿,莫若明儿你和鹿韭陪我一起去?”
慕汐出门,素来带的皆是鹿韭,如今霜碧听她这么一说,喜得应下后,便主动去向周伯回禀。
因着裴行之此前已有吩咐,周伯这番再也无话,忙熟练地安排马车和几十个府兵,只待慕汐明儿一早出发。
次日。
慕汐用完早膳,便和鹿韭霜碧登上马车往法嘉寺去。因有了上回刺杀一事,此番慕汐出府,周伯派出的府兵足足要比上回多了两倍。
至法嘉寺,慕汐先到大雄宝殿上过香,又听了两遍经后,转而在寺里头逛了两圈。
时至晌午,方丈已在禅房里备下斋饭,慕汐用过后便朝鹿韭和霜碧温声道:“我今儿起得早,现下倒有些困了,想在这眯一会,便不用人伺候了。你们一路过来必然累了,我特意让方丈在我旁边另备了间禅房,你们且去歇会。”
霜碧执团扇在旁轻轻扇着,笑道:“让鹿韭过去歇歇吧!我不累,想在这陪姑娘。”
慕汐料定霜碧会这般说,是以也不反驳,只朝鹿韭道:“既是如此,鹿韭,那你先去歇会。”
“是,”鹿韭转而朝霜碧道,“若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可得叫我。”
霜碧微微笑着点头应声儿。
眼见鹿韭出了禅房,慕汐顿了顿,方抬起下颌往茶几那边扬了下,朝霜碧淡声道:“今儿是重阳,我特意让鹿韭带了重阳糕过来,你可吃些了?”
霜碧笑回:“回姑娘,今儿一早便吃过了。”
“食盒里头还剩两块,我方才见你也没用多少斋饭,莫若把那两块也吃了,若是留着也是浪费。”
霜碧闻言,往茶几上的食盒瞟了两眼,顿了两秒,方放下手里的团扇应声而去。
凡是糕点皆有点噎口,慕汐顺势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