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哕!”
慕汐再忍不住,猛冲到角落里干呕起来。
裴行之却仍不想饶过她,悠悠地踱步至她身后,俯下身,道出的话宛若地狱的恶魔,“好汐儿,你说,若是这火钳落到那个叫芰荷的小姑娘身上,她承不承受得了?”
骤然闻得他此言,喉咙干呕顿然止住,慕汐猛地转身,抬手欲朝他脸上扇去。
然论速度,她哪里比得上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裴行之?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神色阴鸷。
慕汐抬首直视他,眸中的寒意不达眼底,“裴行之,你够了。”
男人怫然作色,咬着后槽牙冷声道:“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这便怕了?你逃的时候不是很能干么?我最恨别人骗我。”
她费尽一切心思欺骗他,甚至不惜伤了自己的手来给他贺生辰,却只为博得一丝逃离他的机会。
上一回在半榆关,他轻易放过她,如今想想便有些后悔。
他倘或连一个小小女子的棱角都无法磨平,他还怎堪统帅三军?
第77章 她面对的是个疯子
若非男女力量的悬殊, 慕汐当真想咣咣地给他两巴掌,好让这个自负的男人清醒清醒。
思及阿妩,慕汐只感觉锥心一般地痛。
顿了顿, 她寒声道:“裴行之, 你说你最恨别人骗你, 难道我便不是么?你为了使我相信那是阿妩的字迹, 让管砚撒了好大一个谎, 你这般费尽心思地欺骗我,难不成阿妩的死是你在背后一手操纵?”
陡然闻得她此言, 裴行之登时变了脸, 他扬声解释:“此事绝非本王所为,再者说,谢妩死了对本王有何好处?她若还在, 你又岂敢这般胆大妄为?”
慕汐早便从芰荷口中得到了真相,她自然知晓这并非是裴行之所为。
这般问,也全然是因为他用那种龌蹉的手段去欺骗她, 害得她以为阿妩真的安然无恙。
慕汐冷笑,“别把话说得那般冠冕堂皇, 欺骗我的难道不是你?寻人去临摹阿妩字迹的难道不是你?打着爱的名义,使尽各种手段胁迫我的不是你?裴行之, 我从来不曾爱过你, 天下之大, 盛开的鲜花无数,你为何非得要采一枝长在山村里的野花?”
她言辞虽不似以往的那般犀利,可每一个字落在裴行之的心头上, 却仿佛一把尖刀狠狠剜在心口。
男人的面色森沉,一把捏住慕汐的下颌, 迫使她仰视自己,咬牙切齿地道:“本王喜不喜这朵花,是本王说了算,强扭的瓜甜不甜,也是由本王尝过为准。你以为单凭你几句话,本王便会放你远走高飞?做梦。”
他眸底的偏执和阴暗暴露无遗,看得慕汐心下微惊。
她早已明白,和他说得再多都不过是浪费唇舌,可每一次,她皆希望他能听进去几分。
却不想,她面对的是个疯子。
慕汐顿然没了半分和他对峙的欲望,她只冷冷道:“你要的,已然尽在掌控中。放了芰荷,你我之间的事,我不想牵扯旁人。”
瞧她一副冷静自持的神情,霎时间,裴行之只觉怒意上涌,他控不住脾气般厉声脱口,“不想牵扯也已经牵扯了,今日原是本王将你扶为正妃的日子,你逃出府时为何不想想会不会牵扯到旁人?”
一面说着,他一把将她扯到那被打得鲜血淋漓的犯人前,捏紧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这可怖的一幕。
浓浓的血腥味以及肉被烤焦的味道在一刹间涌入鼻腔,当日在兰州,他们鞭笞余廷的那一幕猝不及防闯进脑海。
慕汐胃里陡然一阵翻腾。
她闭了眼,再不敢看。
然靠在身后的男人又怎肯轻易饶过她?
他俯下身,贴紧她耳垂,眸色阴鸷,却用最极致的温柔语调,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否则本王保证,那把火钳必定会落在那个叫芰荷的姑娘身上。”
慕汐骤然睁眸,侧首瞧他。
她那宛若冰霜般的眼神映入眸中,裴行之好似堵着一口气在喉咙里,他顿然发了狠将她的脸掰正,贴在她耳垂边上,幽幽地道:“别妄图转移视线,你该看的......是那儿。”
烧红的剪刀戳进那人的皮肉,原已昏过去的男人疼得乍然睁眸,纵是被白布捂着嘴,却也难掩那凄厉的喊叫。
慕汐看得浑身颤抖。
“汐儿可知这一刑罚叫什么?”感受到她的轻颤,裴行之仿佛幽灵般在她耳边笑了声,语调拉得老长,“这叫......削肉剔骨。”
顿然间,慕汐只觉后背泛起层层冷汗,她颤着唇道:“他,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去对他?”
裴行之抬眸,幽幽地看了眼那被以十字的形式绑在木桩上的男人,方低眉朝她轻声道:“逃犯。”
“凡是出逃之人,都该受此酷刑。”
他这话音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