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兴趣的宫女,这宫女便是方才景嘉珩口中的雪玳。
景嘉珩许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到尽是男子的军营里,便也跟着入军。
沧叔见了,也不落下风地嚷嚷着要跟来,若留沧叔一人在外头,她和景嘉珩亦不能安心。只是沧叔入军也不知要做什么。
他们正头疼之际,沧叔却已自荐要到军中应卯做火头军。
慕汐听了,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差错。从前锅铲不曾拿过一次的沧叔,此番竟要去做火头军,倒真真稀奇。
见她满脸怀疑,沧叔却挑眉道:“这有何稀奇的?你且问问景嘉珩那小子,在半榆关的那近一年的时日里,他进过几次厨房?还不都是老子给他做的饭,他真真才是富贵人家里的翩翩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
慕汐微微笑道:“他本来便是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
“......”
总而言之,来到云舟后,她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日子过得平静又温馨。
景嘉珩闻她那番话,却微敛着眉,道:“你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与我说说。”
慕汐怔了一瞬,旋即笑了下,扯了个理由道:“也没什么,就是天一冷,有时候会睡不好,颈椎那儿便会有些难受。”
慕汐自然不会真的说出她烦躁不安的原因。她一人烦扰便好,何故要再拉一人?
她总觉得裴行之没死。
这几日,她夜夜梦魇,梦见他策马而来,掐着她的双肩,双眼泛红,神色似隐忍到了极致地厉声质问,她为何要逃?这般多的地方她不去,为何偏生来了云舟?
其实在听到江言州说,他知晓她死讯后,那满头墨色在一刹间成了如雪般的银发时,他对她的偏执便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怎会有人偏执到如此地步?怎会有人疯魔到如此程度?世间没了谁,皆不会停止运转。谁没了谁,也不妨碍他继续生活下去。
闻得慕汐此言,景嘉珩心一急,忙在她身旁坐下,道:“颈椎不适可绝非小事,你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慕汐虽觉得他也太大惊小怪了,然嘴上却不好说些什么,便温声笑道:“我无事,许是这几日天儿有些凉,身子来不及适应罢了。且你忘了?我自个儿便是大夫,自己的身子如何还是很清楚的。”
景嘉珩仍是放心不下,便正了脸色,朝她伸出手,“医人者无法自医,我不瞧过,还是不能放心,你且让我把个脉。”
瞧他说得郑重,且声色俱厉,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慕汐无声地叹了口气,唯有伸出手。
景嘉珩搭上去。
然不过诊了片刻,男人的面色登时一沉,满脸震惊地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愣了半晌后,方怔怔道:“阿,阿汐,你的身子为......为何会如此?”
知晓他已诊出了问题所在,慕汐毫不在意地收回手,云淡风轻地笑了下,道:“我知道自己并非是个心狠到极致之人,可我亦断断不愿为了一个孩子强留在他身边。所以,我宁可此生不育。”
她一脸淡然,说这话波澜不惊,在她面上连一丝丝痛心和悔悟也见不到,恍若此事是出自陌生人身上,无她毫无干系一般。
景嘉心既震撼又心疼。自认识她后,他便知晓她与那些他常见的中原女子有所不同,然在意识到这一切时,他震撼于她心胸豁达的程度,又免不了心疼她所遭遇的一切。
景嘉珩缓了缓神,方抬眸温声道:“慕汐已死,如今的你是林漾。所以,你不必再那般伤害自己,往后我会为你好好调理身子。”
似生怕慕汐推拒,景嘉珩又忙加了句,“林姑娘若视我为朋友,便不许拒绝此事。”
景嘉珩的心意如何,纵是他不曾明说,慕汐也了然于心,可她既无意于他,彼此还是不要有太深的羁绊为好。
是以思量片刻,慕汐无奈地笑了下,温声道:“石菖蒲性寒,我吃了许久,身子落下些小毛病也是极为正常的。且妇科方面的问题,我略懂些,调理身子这种事,还是由我自个儿来吧!”
她语调温柔,可道出的话却很是坚决。于景嘉珩而言,最重要的是她能把身子调养好,过程到底是不是由他经手,倒也无妨。
景嘉珩垂首叹了口气,只得应声:“也好,只是每个月月初,我还是得亲自给你把过脉,确认你真的有在调理身子才可安心。此事,你可不能再拒绝了,否则前事我也不能应下。”
慕汐闻言,笑着点了下头。
只是裴行之身死一事,她终究不能相信。谁知此事到底如何,很快便得到了印证。旌泽派去郦京的人回来时,带回了一个消息。
淮州王裴行之以身入局,假死诱敌,收复西川的同时率军北上,一举踏平了昌炎国都,从此昌炎归顺郦朝,由郦朝派镇北侯坐镇其中。
闻得此消息时,慕汐并无多少意外,更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