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会夺了你的贞洁。”
“那又何妨?我对这些本不在意,我只想让公子快些好起来。”
她愤恨冷语而回,想那花月坊的势力皆在公子手上,待公子病愈,娶她为妻,她便可真正拥有这里的每一寸权势。
无樾再度抬眸,眉心未展,心上仿佛也有困惑。
“方才那一箭,不是我。”
闻言的瞬间,她霎那一怔,回首立刻行回那雅房。
房中空荡无人,唯有冷风吹得珠帘作响,短箭直扎于壁中。
沈夜雪走近细观片刻,抬手将箭支拔出,不由地蹙起了黛眉。
这箭支极其短小,却锋利异常,箭身暗红,刻着未见过的浮云纹理。
寻常姑娘家许是不知此物,可她知晓万般,此暗器名为袖箭。
“袖箭?”她困惑更深,忙问跟于身后的少年,“可有察觉有何人来过?”
无樾轻晃起脑袋,思来想去,迟疑作答:“未曾发觉,除非来者身手极高。”
这令她感到有趣了起来。
花月坊内布满了沈钦的耳目,若非行乐的来客,是无法探入其中,更何况无樾未有觉察,可见来者深不可测。
“去查,查个水落石出。”
递袖箭至少年手中,她凝起双眸,决意将此人探查而出:“我还是头一回知晓,有人能在这花月坊来去自如。”
“是,”无樾抱拳欲离,又忽而一顿,关切般低语,“夜色已深,早些歇息。”
几年前将此少年留于身侧时,她仅是想有人护着,如此便可不用成日提心吊胆,不必时时刻刻当心被人暗算。
她只想着让自己过得安稳舒适些,其余念想不曾冒出过。
可年复一年,这少年似是长大了,眉宇间多了几分俊朗,倒是比昔时更是沉稳。
与之相处得久了,她却觉有了相依为命之感。
珠帘被撩动之音清脆荡开,一秀影于屏风前站定,朝她微然行拜,来人是轻烟。
“公子唤你。”
沈夜雪轻微颔首,理上微乱的素白雪裳,穿过翠竹清幽的水榭院落,向暗道另一侧的轩房走去。
公子对这块玉石极为看重,亦是打听了许久,才得知此线索。
世子陆明隐大怒离场,公子定然失望至极。
她斟酌良晌该如何回禀,不知不觉已推了门扇。
夜色如水浅照,如冷玉般的身影坐着轮椅行来,面色苍白,眉目染上清寒。
她嫣然轻笑,觉察周围未有一名随从,房内唯他们二人。
“已入深夜,公子……还不安寝?”
身前之人眸色冷暗,眸中深潭愈发冰寒,似是当真生了怒,她犹豫未决,再次启唇:“公子不必烦忧,那龙腾玉定是花月坊的。”
“他碰了你?”紧蹙的冷眉不展,他一字一顿,缓慢问道。
原以为公子最为在意的是龙腾玉的下落,沈夜雪骤然迷惘,不明公子何故因这小事生了怒,慌忙作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百思莫解,青楼女子与来客亲近是为常有之事:“公子这是为何……”
“我可有说过,他能碰你?”
沈钦顿然打断话语,凛声又问。
已有太久未见公子如是恼怒,她见势徐徐跪拜,想着与那陆明隐终究是未行上欢好之仪,敛声相告。
“世子本想与我亲近的,被他人阻了。”
他闻语颤声作笑,双手握上其单薄玉肩,直望眼前清婉:“你何时会有这种念想?”
沈夜雪只觉无意触怒了公子,但始终不得而知,分明只是一种诱引手段,为何他人可以,她却不行:“属下愚钝,不明公子之意。”
“你宁愿与别家公子有肌肤之亲,也不愿与我靠得近一些……”说至此处,沈钦猛然一咳,唇角涌出一抹殷红,苍凉滴落在地。
“到底还是因我这病弱之身,咳咳……”
他眉间藏着悔恨之意,溢出无力与虚弱,指尖使力,将她肩头攥得紧,似要捏碎这软媚肩骨。
此刻已顾及不住肩处传来的疼痛,她赶忙从壶中倒了盏茶,递于男子手中:“公子先喝些水,敢问汤药放于了何处?”
“服了这么些年,一点起色也没有,那汤药不喝也罢!”
沈钦漠然砸下杯盏,不领她一分好意,眸光瞥落于他处,“你给我出去,今日之事,罚你闭门思过,未想清所犯过错,不得踏出闺门一步!”
“这几日无需再接客。”
这些小罚于她而言不足为道,可公子像是对她寒了心。
沈夜雪忽感迷茫,长此以往,失了公子的信任,怕是会遭这整个花月坊的冷落……
从此她受得的待遇便由他人顶替,到那时,她势必会活在讥嘲与讽笑之下,随时会再回到饥寒交迫的处境。
“可那块玉石……”她缓声开口,望公子已不作理会,咬了咬牙,将原本欲说的话咽了下。
“听从公子之命。”
走出暗道时,寒夜清朗,月辉倾注而下,她吹了几许凉风,倏而不想回闺房。
既然已被公子禁了足,不知何时才能重获自由,倒不如趁此时机去附近透透气来得畅快。
公子予她的惩罚,从不遣人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