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狐疑不已,好奇问出声:“你何时让人送来的?”
离声垂手而立,答语宛若浮云缥缈:“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备好了。”
无暇去探究他何故会知,这时辰不可继续耽搁着,沈夜雪取上衣物,环顾了四周,难以启齿地瞥向一旁的寝房。
“可否去房内更衣?”
“此地除我之外,不会有旁人在,”背对之人纹丝不动,堪称平静无澜地回应着,“偷听的,已命丧黄泉。”
这道理她自然都明了,可哪会有女子在庭院中更衣的……
再未有廉耻之心的人也知此理,他却未晓分毫。
不明他是当真无知,还是刻意捉弄……
好似觉察出了她的不自在,离声沉思瞬息,弯腰拾起一石子,默然掷向寝房,房门便敞了开。
他已悄然示意她快些入屋更衣。
走入房中不暇思索地换起衣物,沈夜雪环视屋内,摆设如同女子闺房,却又似从未有人居住过。
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疑点重重,她已然有所习惯。揣测不透便不去揣测,只要他顺她之意拿到那传言中的玉石,她就心满愿足。
待她走出寝房,离声仍驻足原地,斟酌稍许后开了口:“入府院时,除了那守门的侍卫,你可还有被旁人瞧见?”
“没了,”她顺口而回,望他向府门走去,不解又问,“你这是要去作甚?”
“自然是杀一些人。”
他道得很是寡淡,犹如只是与人寒暄几语。
沈夜雪心下一沉,深知他是为顾二人安危才想着行此下策。
无人瞧见,便无人会知她到过宰相府。
可这举止太过明目张胆,想到来时已被路过的好些下人望了见,她满不在意道:“他们只知我是你相好,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毫无他用。”
面前清影闻言作罢,就此止步,似乎她的话,他皆会听入耳。
在他人地盘滥杀无辜,也只有他能做出……
沈夜雪不禁感叹,傅昀远是疯了才会请他来府上:“乱杀府邸之人,傅大人也任你肆意妄为,还真放心你……”
“傅昀远要杀的人太多,自是有求于我。”他扬唇冷笑,对她耐心而答。
和此人闲谈得多了,她倒未觉有初见时那般可惧。
他虽杀人成性,淡漠阴狠,除了贪图她的美色,对她却没有伤害之意。
快步跟上其步调,沈夜雪跟至其身侧:“我不明白,你为何替他卖命?”
“那你又是为何替一药石无医之人卖命?”试探般一问,离声勾唇轻缓言道。
“都是各为其利,各取所需罢了。”
她一时回不上话,揣摩着他的话语。
他们皆是寄人篱下,各为其主行事,主上的心思无从猜测,也不可妄加评断。
他们只需做好这一枚棋子便可。
“来吧。”他低低作笑,衣袂于晚风中飘动,顺着府院偏僻小径而行。
沈夜雪悠然跟步,边走边问:“你要带我去哪?”
“书阁。”语毕之时,他忽而停步。
眸中映入一间破旧的书屋,四下未有一名府侍看守,她瞬间会了意。
“宰相府的宝物都藏在书阁?”
“唯有那块玉石被放置于该处。”屋门未上锁,离声轻然一推,浓墨之息便从屋内飘出。
霎时飘落几缕烟尘,她抬袖捂唇轻问:“你如何得知?是傅昀远告知你的?”
“恰巧经过,听见的。”他从容自若般倚于门边,缓声道着。
“自上而下,壁柜第五横排第四格。”
言语很轻,却足够令她讶然。
此人果然悉知这府邸的一切,傅昀远若是知晓养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门客,大抵是要气疯了……
“这你都能听出?真神了……”不由感慨万千,她再度仰望跟前壁柜,沉默许久后,回望了他一眼。
“与你相识不长,但能感觉你应是极少与女子相处过……”
离声仍旧闲散般靠于门旁,青丝披落至双肩,手中把玩着案上取来的折扇,显着一副不羁的模样。
“何以见得?”
她抬目再次轻瞥眼前这一整面壁柜,透了一丝怨气,欲让他过来帮上一把:“这藏玉之位太高,一般女子是够不着的……”
“可你拿得到。”话中溢满了笃定,他风轻云淡般回道。
罢了,他本就毫无风度可言,她早该料到这一点……
不愿再对他有所求,沈夜雪于云袖内拿出一精巧铁器,展开成爪钩,轻盈一甩,钩子挂上了柜把。
这间书屋与这橱柜皆未上锁,着实令人匪夷所思,直至她取到一只木盒,才知傅昀远是何用意。
将那珍贵之玉放于无人问津的书屋,是为掩人耳目。纵使有人偷窃所得,也无法将之解开,只因装着此玉的木盒藏有机关暗锁。
寻常窃贼兴许难解,她却是得心应手,常年听命于公子,这点伎俩自不在话下。
“什么人擅闯书阁?”
倏然响起一声高喝,她闻声微惊,赶忙躲至壁柜一角。
一位府邸侍奴提着一盏灯闯入屋中,提灯照亮了幽暗的书阁,映出一白雪落梅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