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无怨言,”沈夜雪漠然回着,不愿和其多说一语,“只是我在此处很好,不愿再踏回花月坊一步。”
此计自是能被玉裳一眼识破,锦月了无兴致,忽望不远处立了良久的一人,柳眉轻扬了起:“他便是你的心念之人?”
“是那个你说过的,已故的心上人?”
顺其目光回首一望,她见离声沉默寡言地倚树静立,薄唇仍旧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虽蒙着白绸,却好似能感知她正回着眸。
对此,有些懊悔于前往芜水镇的途中告知锦月有关离声一事,虽然仅倾诉了寥寥几语,可她曾有一瞬,确是动了心念……
沈夜雪暗自感慨,此前一现的昙花,一触的情念,只道是有缘无分,太为惋惜了……
眼下她已被野心占据,唯有拥此玉锋门,拥有一处权势,她才能安心落意。
那些对男子生了情,落得死不如死的姑娘,她仍觉可笑又可悲。
仅那一瞬,她不再妄动念想。
“之前是我失手误伤……”随性含糊一带,她假意柔善,回得温婉可人,“他大难不死,既往不咎,还冒然闯入花月坊救我一命,于情于理,我该回报他的……”
锦月观望起周遭,直截了当而言:“不必这样矫揉造作,我还不知你心思,你是想得到整个玉锋门。”
“这一处的势力,可比小小的青楼要大得多……”
“你若真心意已决,欲与花月坊划清界限,就将此药收好。”一罐药瓶被取出相递,锦月别有深意般柔笑了起。
药瓶中装有何物她无需多问,一想便知。
此物正是花月坊独有的媚药,桃夭。
蛊惑男子芳心,使得媚药是为上计,青楼女子皆明白这一理。
然而,她沈夜雪未曾尝试过一回,先前只觉那欲念是因药效所燃,却非是她的本事。
第39章 也包括你,是吗……
“桃夭?你是让我……”
她幡然而悟, 有些晓得锦月是如何攀爬上公子床榻:“你就是如此对待公子的?”
“世上男子皆逃不过美色惑诱,”不妨相告得更为彻底些,锦月想着眸前姝色已被逐出后院, 慢慢忆起了当夜之景, “那日公子饮醉了酒, 我趁机下了桃夭, 公子便将我错认成了你……”
“本以为桃夭对公子许是无用, 哪知他发了疯似的把我按在床榻……将我要了去。”
锦月洋洋自得,越道越显眉飞色舞, 只感自己稍使了些许伎俩, 便轻而易举地成了公子的枕边人,当真是天助她也。
只有沈夜雪心下了然,那晚公子醉酒, 兴许是和无樾留宿于她闺房有关。
“你就是这样讨得公子情意的?”使着最为拙劣的把戏,困得男子心神荡漾,销魂于媚骨间……她忽地嗤笑不已。
“使得媚药蛊惑男子, 向来都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太浅薄了些。”
此法困得住一时, 困不得一世。
锦月抿了抿唇,难堪的神色中硬扬着几许倔强:“是, 我是比不过你这上京城花魁, 手段卑劣, 不如你所使的勾诱之策。但我还是赶你出了花月坊,得到了公子恩宠。”
“你输了。”
唇畔溢出的得意未减,这抹俏色仿佛趁机要朝她夸耀一顿:“而今想来, 还多亏了你这些年勾得公子心魂,如若不然, 我也难以趁虚而入。”
听锦月说来,此番得逞还多亏了她多年铺的路。
公子对她深情,塌地死心,才因爱生恨,终与锦月缠乱纠葛在一起。
这般能轻易被夺的深情,她不要也罢。
“我服输,此后桥归桥,路归路,”沈夜雪眼眸含笑,眼底深潭明暗交织,“再见之时若要拔剑相向,我不会手软。”
眼前女子素来冷情,在她身边假情假意惯了,终可敞开了直言,锦月也觉一身自在。
“沈夜雪,我自知论姿色,论手段,样样皆不如你。但可否看在往日情分上,你饶了我,我也饶了你,我们互不相犯,了不干涉如何?”
“从今以后,花月坊归我,玉锋门归你,让那些男子都成为我们的裙下臣,以我们为尊,你觉着可好?”
俏颜轻眨着桃花眸,一副惹人疼爱的楚楚模样,道的却为权欲熏心之言,尽显寒凉。
芜水镇的发簪是此俏艳留下,这一笔账还未言明。
沈夜雪冷然哼笑,低笑声轻蔑又刺耳:“锦月在我身边待了数年,野心也变得这般大了……那梅花簪是你留的,本意是想让我离开花月坊。”
锦月回言得理所必然,所作所为似天经地义般:“因你不走,我无法依草附木,无法高攀上公子。”
“狐媚猿攀,你是越来越不留情面了。”
不欲再这般耗着,待得久了,许会让离声心生出疑虑来,她不想枉费口舌,瞥向由远及近的人影,目色变得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