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意……
沈夜雪轻然勾唇,觉此语甚是荒唐:“我已杀过你一回,兴许将来还会杀你第二回。”
“即便如此,还作数?”
不过也好,她求之不得之事自己送上门来,倒可省了不少谋心。
要想这玉锋门可是比花月坊更惹她垂涎,是世人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之处。
“作数,那条命本就是你的,”他平静回应,又透着稍许笃然,“至于第二回,你杀不了。”
未见过如此狂妄自大之人,恍若早些时日,那一命是他亲手赠予……
而今人命两清,他本可撇清干系一走了之,却偏是要与她纠缠不清。
说着憎恶,却非要遵从曾经所言。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她可未逼迫分毫。
沈夜雪暗想,若能攀上玉锋门,在花月坊忍下的种种不甘,她皆可取回来。
念及于此,她作势轻笑:“我觉得你好生奇怪,口口声声说着命是我的,我所望所及之物都可归我。然而,你仍将我恨着……”
清影放慢了步调,缄默少时,从然作答:“那些欠阿雪的是债,与我憎恨不相关。”
债?她有何情债物债被欠着,让他不顾一切地欲归还……
“敢问门主何时还债?”既是天经地义的还债之举,她便心安理得收下,毕竟这势力太诱人,是她昔时求应不得。
“我已迫不及待了。再也不想过任人摆布的日子,我要见着你们一个个都对我俯首称臣……”
离声对她所念之欲应得寡淡,敛声再问:“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余想要之物?”
“别无他物,你也别避了话语,”她转了转幽如寂夜的眸子,嫣然娇声道,“你说手中势力归我,是要等到何时?”
思忖几瞬后,他回言,语声淡若云烟:“快了,等我了结一事后,阿雪之愿,皆能达成。”
听着那时日已然可待,沈夜雪望见前处有一座阁楼,明了此乃今晚居处。
“门主一言九鼎,可不得作赖。”
或许不仅是今晚,此地是将来朝朝暮暮,日月如流中的所居之地。
她将来会与隐在此处的暗卫无二,成为护皇城一方安宁的御用刺客。
从此,她便只听命门主与陛下。
她无需再成日活于不安下,无需想着哪日不慎犯了过,就被下令入那地室受以极刑。
回至被安顿的一间寝房内,房中摆设整洁淡雅,透过轩窗可观一方亭台水榭,沈夜雪安稳下心,欲惬意过上几日。
听离声所言,她暂且应不会被派遣行事,应不会像面对公子那般接二连三地收到令符,让她险些未有喘息之机。
一路而归颇感乏累,这玉锋门与京城花月坊实则离得不远,倘若未带着无樾,以她和离声的身手,一二时辰便可到达。
只是那少年当下太过虚弱,再不陪着,以无樾执拗之性,她怕少年自戕于马车中。
正欲歇下饮几口清茶,她瞧着画扇从楼廊行步来,于门旁恭敬伫立。
“沈姑娘,外边有位名为锦月的女子说想见你。”
锦月……
默念着这再熟悉不过之名,沈夜雪猛地放下茶盏,随后平息下心底漾开的微澜。
这等隐蔽之所也能找寻而来,锦月当真是不同于往昔那个跟随她身侧的俏丫头了……
一朝各自为利,形同陌路,昔日浅薄的情分已淡,她无话可言。
月色清照榕树,投落几缕斑驳,那抹俏丽华彩现于树影中,她冷声一笑,悠缓扬起丹唇。
“此地隐蔽,连小皇帝都不甚知晓,你如何得知?”
“告知之人自当是公子,”锦月苦涩开口,随之面露无辜之色,“玉裳,公子旧疾复发,浑身上下发热得厉害。”
“往年是你作伴,看在公子往昔对你独宠,你能否回去再见见公子。”
她已非花月坊之人,一夕前,是公子亲自将她送走,如今又来唤她回去为奴为婢地伺候……
她便是疯了才会应下。
沈夜雪冷然而立,话语听不出思绪:“玉裳已死,恕我无能为力。”
“夜雪,公子在睡梦中喊的都是你的名姓……”眸色里淌着浅浅恨意,可为了公子,锦月切齿隐忍着。
“他心上只有你一人……”
坊中何人不知,公子复发疾症时唯要玉裳伴至床榻旁,锦月本想趁此取而代之,可即便是她走了,公子仍记挂于心。
锦月垂眸僵直了身,嗓音发得紧:“自你离去后,公子一病不起。你也知公子旧疾,难忍其痛,药石无医的……”
“你可是在恨我夺走了公子?当初在芜水镇时,你分明说的各不相谋,自凭本事……”
锦月言说得极为楚楚可怜,眼梢似含了清泪,泪痕于月辉中若隐若现。
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她惹哭了哪户人家的深院闺秀。
“我对你未有埋怨。这些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