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徒添一抹柔意,顷刻间道尽了情愫。
她蓦然一怔,无所适从般与之相视,半晌才轻言出声。
“阿声煞是好看。”
迷惘间喃喃低语,待反应过神时,沈夜雪轻然一咳,慌忙移开目光。
想到最起初之时,被此人在相府偏院陡然轻薄,她恼羞成怒,却是看在这疯子的清逸玉颜上放了他一马……
她再度清了清嗓,不自在地添上一语:“除了性子怪些,其余的……无可挑剔。”
离声笑而不言,瞧眸中女子有意避开他流转的眸光,忽地心生捉弄之意:“还是阿雪更为好看,匆匆一瞥,便思念成狂。”
“阿雪候我片刻。”
心知她所在意的是何物,他顺势起身,欲向殿外走去。
她见此不解,连忙开口问着:“你这是要去哪儿?”
“拟旨,禅让帝位,”离声正色回应,曾应允她的,似执意要一一作还,“但还需阿雪再待上几日,待我血海洗冤,长夜得眠。”
原是想着她那还未实现的昭昭野心,还有那未曾揽入掌中的天下之权……
她而今已然释怀,忽觉他占此帝王之位,也未有何不为称心之处。
他做他的帝王,她成她的玉锋门,好似这般相处,她已可过上安然惬心之日。
“如今这日子也不差,安闲自在,荣华尽揽,只是少了些该有的地位与名望,”沈夜雪轻眨起明眸,娇笑着反问,“不过这些迟早都是我的,阿声觉着呢?”
听罢,离声驻足于殿门前,垂落着眼睫,柔声相回:“嗯,天下之主非阿雪莫属。”
作为叶氏遗脉,仍有深仇未了,她深知于心。
虽是习惯了淡心冷情,可这一次,她饶有兴致,欲见得此人大仇得报,欲看着此人执掌朝野山河。
若说那帝位迟早会落至她手中,倒不如让他多占上几日,她也可观望小圣上与傅昀远如何落败而终。
毕竟这深藏了五年之久的仇怨,她也想见见最终是何等收场……
兴许,她打心底里是想望着这名为叶清殊叶府遗脉得以善终。
忽见一侍从步至寝殿前,朝榻边较原先更是冷冽的身影匆忙禀告。
“启禀陛下,贺将军携其子贺寻安求见,”那侍从犹豫些许,微抬眉眼轻瞥向闲坐在侧的女子,“欲求见之人是……是沈姑娘。”
离声不觉微蹙清眉,淡漠挥袖令其退下:“让他们去殿内候着。”
第59章 阿雪不要走……
“来见阿雪的, 不知为何事而来。”
回眸看向一侧的艳丽,他又将语调放柔,眼底涌过细微诧色。
瞧此疯子复明后心绪极佳, 亦跟着怡然自得了起, 沈夜雪立身拍落素裙上的少许尘埃, 唇角倏尔一弯:“我随阿声去瞧瞧便知。”
随着离声端然沿着廊道走至大殿, 她淡然望去, 金阶之下已然跪拜着大将军贺檩,以及其子贺寻安。
脑海中遽然闪过曾于马车内所应贺寻安之言, 她忽感隐隐不安, 却为时已晚。
离声直立于殿上,虽未着龙袍,却是散着尤为凉寒的凛冽之气, 如若是与生俱来的阴鸷化作的威严。
“此次改朝,贺爱卿功不可没,有话大可直言。”
“末将参见陛下, ”身为此回救驾的头等功臣,自是可提出所需之赏, 贺檩肃声开口,道得稳然, “末将今日携犬子前来, 是为恳请陛下赐一桩婚事。”
这大将军别的赏赐皆不要, 仅是讨要一道婚旨,离声不解更深:“想要何等婚事,爱卿但说无妨。”
贺檩垂首岿然不动, 正声再道:“此回保驾,末将无需赏赐, 只恳求陛下为犬子与沈姑娘赐一道婚。”
话语言尽之际,殿内是彻底陷入一片冷寂中。
彼时为救离声,她随口应了贺寻安的荒谬之语,加之贺将军未曾应允此桩婚事,她便也未放于心上。
不知这贺寻安怎般说服的顽固家父,竟能趁此邀功之时让贺檩出面讨下婚旨……
沈夜雪小心翼翼地观望向伫立于身前的凛姿,瞧不清其思绪,只觉他那清冷至深的眸色就此一沉。
“陛下许是不知,犬子对沈姑娘情有独钟,二人早已芳心暗许,托付终身,望陛下成全。”听陛下半晌未回语,贺檩斟酌片晌,肃然又言。
离声凝滞了好一阵,浅淡回首,意味不明地将疏冷眸光落于她眼中:“此言可为真?”
她正欲回言,却被跪拜一旁的贺寻安率先接了话:“沈姑娘应下的每一字皆烙于臣子心上,姑娘莫不是已变了心,将爱慕之心献于了旁人。”
眼下庄严宏伟的宫城大殿中,二位遥不可攀的男子明里暗里地将她要挟。
沈夜雪无奈暗自作叹,尽是无从作答,仿佛作何答语,摆于眼前的皆是死路。
而今这二人的身份太过显赫,是何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