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得罪之。
她恭敬一颔首,朝着阶下的贺大将军端庄一拜:“确有此事,大将军所道自是不假。”
闻言再次微愣,离声未再回望讨要婚事的二者,直望面前花容玉貌,目色逐渐阴沉。
随即转回身,他慢条斯理般回应着,眸底深潭中的冷意不减:“赐婚一事不急于一刻,朕会思量。爱卿请回吧。”
“陛下,臣子与沈姑娘当真是……”
贺寻安见他透着万般不满,轻咬起牙关,又瞥向这念念不忘的明色,硬着头皮道。
“朕说了会思虑,你是在替朕做决定?”
听罢,离声像是不悦到了极点,居高临下般冷声反问,以着帝王的姿态咄咄逼起人来。
贺寻安不予再恳求,沉默霎那,只好言罢:“臣子不敢。”
“微臣管教犬子无方,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对此不敢继续言谈,贺檩仓促叩拜而下,瞧着这位新帝的眼色便带上犬儿匆匆行退,“婚事再议,微臣暂且告退。”
心底愈发慌乱着,察觉殿内唯留她与这疯子,沈夜雪莫名缓缓挪步而退,殿外虽有回春之迹,可周遭实在冰寒至极。
离声平静作笑,唇畔染上一抹令人发颤的凉意:“沈姑娘留着,都给朕退下……”
听其一语落下,两旁的侍从便快步转身退去,殿门被悠缓关阖,将原本倾照下的日辉挡于外头,只留有寂冷回荡于偌大的堂殿上。
欲缓慢为之一一作解,欲将他的怒意渐渐安抚,沈夜雪正想启唇,一字还未道出,忽觉双肩被握得生疼,身子随之撞在了一侧壁墙。
“你深知我定不会允,还敢来上演这一出?”
离声凛紧了森冷目光,眼梢轻许泛红,使出的力道似要将眸中姝色揉碎。
她不免嗤笑,此人竟觉方才这一出是她刻意谋划,她又如何能神通广大成这模样……
愠色顿时布满眉梢,她抬眸愤然相望,眼睫不由地轻颤:“你觉得贺将军来求这婚事,是我一手安排?”
深邃双眸寒意未消,却又好似已化作了无尽执意与阴戾。
这高处不胜寒的皇* 位他本不在乎,然而失去她,他似乎一无所有。
离声蓦然一怔,而后倾身将此娇艳拥了紧,不住地呢喃着:“阿雪,我说过,你是我的……”
“你究竟与谁说的话是真心?”
他容色微暗,似有倾倒不尽的悲楚想无处安放:“我又算什么……”
如今这天下权势唯面前之人能予,她便是要择一地而栖,也会择这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又怎会嫁去将军府寻不痛快……
“我此生所念,只有你能给予,我当然心归于你,”沈夜雪弯眉浅笑,一字字回得清晰,“阿声不必猜疑……”
“是吗……”
口中沉冷低喃,离声忽地淡笑,双目被氤氲笼罩,似藏着不为人知的阴霾,“谁要是敢抢阿雪,我让他悔之无及,让他看着阿雪与我最是亲近。”
俄而,他眸里有浮光颤动,清寂无瑕的瞳孔沾满了密布阴云:“阿雪若真觉着贺寻安更为相配,我就去将他的心挖出来给世人看看,看他究竟对阿雪有几分爱慕情意……”
她确信这一人所说每一字绝非恐吓乱语。
他从不顾所谓人之常情,只要有了此念头,便会当真去做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举。
对那贺寻安,一向都是逢场作戏,将军府确是城中姑娘心驰神往欲嫁入之地,然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沈夜雪自知轻重,若有更佳可高攀之处,她绝不甘愿栖宿于他人的威风下。
由着离声紧拥入怀,温灼气息铺洒至颈窝深处,阴寒沁入骨髓,她和缓无澜,忍下他带来的丝丝痛意,故作欢畅般笑道。
“我才不看那小将军的心,在阿声这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得天下最高权势,何故择选一座将军府,让自己困入三纲五常的礼教里。”
“阿雪想要的,都一一告知我,好不好……”他俯于耳廓边,以着几乎只让她听得的语声沉缓相道。
“不要走……”
心神微顿之余,她闻此话语萦绕在耳,下一霎便有薄唇印于颈间玉肌,引她一颤:“阿雪不要走……”
此人情念一起,不管身处何方,必是要发泄一番的。
可现下身在玉楼金殿内,圣然不可侵犯,她不欲在此云翻雨覆。
沈夜雪撇过头,使力推却,实乃枉费气力,便轻声恳求:“此处为议政之所。回寝殿,阿声回寝殿……”
这一伪君子本就对她所求无度,此前她每每央求,总以让步告终。
先前如许,方今更甚。
他像是势必要从她身上讨回些什么,以宽慰适才的被讨婚之幕。
她似觉卑屈,又觉羞怯,终而不得其法,被一抹白雪皓然之色抵于殿旁一角,清素浅裳层层褪落,冷风灌入衣袖间,令她稍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