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如注:“宫刑……”
“奴才知错,请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
她未瞥上一眼,淡漠走出宫苑,见空中下起了雪点,瞬间出了神。
才觉他已走了许些时月。
竟不知何时入的冬,冷风横扫而过,风雪逐渐漫卷,衣袂顺势翻飞飘扬。
她轻然坐于亭台中,独自观起了雪。
这飘雪犹如花屑漫天纷飞,落入掌心,化作丝缕寒意渗入心底,沈夜雪抬袖接了少时清雪,旧日光景流窜于思绪。
“天冷,你不能在这里太久。”
见她一人于此神色微恍,无樾甚感忧虑,行至一旁肃然摇头。
听罢,她轻勾唇角,忽作莞尔一笑:“我喜悦,想多待一会儿。”
少年很是不解,伫立身后许久,忽问:“因何事欢喜?”
“要出嫁了,自是一门喜事。”
端坐的女子心藏欢愉,杏眸弯成一道新月,像极了即将出阁的闺中秀女。
“可是……这婚事终究是缺了人……”无樾疑惑更深,想了又想,忽觉只要她欣然,已不必再深究,“罢了,你欣喜便可。”
白霜铺地,雪满长空,似琼花落尽,雪雾渐渐弥漫,檐下雪意涔涔。
那日午后,她裹紧了氅衣,于亭台内观雪良久,令人不明在作何沉思。
韶光流转,大婚当日,梳妆台前人似玉,一抹娇艳薄施粉黛。
她头戴金冠玉钗,任由流苏垂落细肩,妆扮终了,便莲步轻移地出了殿。
一袭绯色流霞嫁衣现于庄严大殿前,女子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却偏是透着清贵与威仪,还有那君临天下的高傲之息,引得满城繁花失了色。
深宫各处忙得不可开交,今日有何大喜之事不言而喻,宫内各名随从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第88章 为君饮清酒,君心不肯倾……
赵宫令里里外外地端望起寝殿, 生怕疏漏了哪一处布置,朝路过的宫女吩咐道:“今日可是陛下大婚之日,你们都给我再仔细一些, 万不可出了岔子。”
瞧见宫令走了来, 一女婢偷偷环顾起周遭, 靠近轻声耳语着:“宫令, 方才听荷来要走了好几卷红绸, 这婚房的装点,恐是不够了。”
“先前见了我还是毕恭毕敬的, 如今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 这听荷倒对我直眉瞪眼了……”
本是她手下一位不起眼的侍婢,就因陛下一语相留,便能嚣张得爬至她头上, 赵宫令冷眼作望,唇畔飘出几声嘀咕。
“罢了罢了,陛下成婚的大喜之时, 我宽仁大度,”宫令又转念一想, 现下让陛下愉悦才是最紧要之事,就将那恩怨放置一边, “来来来, 快把那一头也布置上。”
杳杳宫道旁, 二位老臣远观花容月貌之色以微步折纤腰,长裳曳地,执团扇掩面, 端庄行入大殿,不禁感慨万千了起。
方鹤尘抚着白须, 推着一轮椅于一片绿荫下止步:“贺公,陛下为了你那荒谬无比的遗憾,可花了不少心思。”
“年复一年,五载五合离,贺某想见着清殊喜乐长安宁……”
贺檩望此景释然万分,像是再未留有缺憾,可至此与世长辞:“去了九泉之下,若再见叶公,贺某也能侃侃作谈了。”
沈姑娘还未将叶公子寻回宫城,方鹤尘自是明晰在心,只是眸中老将已风烛残年,斟酌数次,不作相告。
“但这二人之间的情愫强扭不得,贺公若是乱点了鸳鸯谱,岂非糟蹋了一对璧人。”
“贺某虽非天上的月老,但知清殊与沈姑娘相爱悦,”嘲笑身后之人不懂这其中的风月之意,贺檩乐呵笑道,“不推一推,是瞧不见琴瑟和鸣之景了。”
玉楼金殿内锦天绣地,悬灯结彩,锦绸交错,一时热闹得紧。
缓步行走间,似染了天边霞光,嫁衣如火灼烧,荣华万里尽收于此,沈夜雪行至烛台前,抬指翻阅起婚书。
然而翻开之际,她蓦然蹙眉,转眸看向那贴身女婢:“听荷,婚书怎能写这名?不是与你说了,是写玉尘的。”
展开婚书上清晰写着叶清殊之名,听荷猛然一惊,忙思索起昨日的筹备之景。
“奇怪……奴婢昨晚还查看过,书的是玉尘公子的名,”听荷只觉是有人刻意陷害,不仅是换了名姓,就连那字迹也并非是她所书,“才过了一夜,怎会变作此名……”
“奴婢去遣人改了。”
念着此刻兴许还能挽回,听荷赶忙取上婚书,欲前去与看管的宫女争辩上几言。
“吉时到!”
正欲此时,秦公公在殿外高声呼喊,惹得听荷无所适从。
沈夜雪镇定自如地拿回婚纸,既已等不及换名,就用此名姓作罢:“时辰已到,不改了,就用这婚书罢。”
书信之称是为同一人,他仍会是她唯一的夫君,只是叶清殊于她而言有微许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