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了几册书卷, 任由他揽腰入怀, 几瞬后将抄写完的卷册丢于案上,“目空一切,狂妄无知, 朕要让你服软。”
她反手猛地使力,将其顺势压于案上,眸色忽地一暗。
映入眼底的身影陡然轻咳, 呕出了少许鲜血。
沈夜雪不禁怔了住,忙放开双手, 觉自己似是打趣过了头。
“怎会如此呢……”她自言自语般问着,想瞧清他身上的伤势, 却被一把推开, “你怎会没了还手之力, 之前不是还……”
离声漫不经心地勾唇,又呕了一滩血,才抬指拭下薄唇旁的血渍:“此后是欺负不了阿雪了, 阿雪不必再防着我,咳……”
“你先别说话……”云袍上的道道殷红触目惊心, 沈夜雪连忙扶上此身影,朝床榻走去,“去榻上躺着,好不好?”
听她柔语道着,离声便任她扶起去软榻歇息:“好,阿雪无需多虑,我无性命之忧。”
此人从顺时的样貌竟未如从前那般令人生厌,扶于帐中,她立马遣人唤来了方鹤尘,为其把上一脉。
方鹤尘是何方神圣,一诊脉便知。
此伤深入心骨,性命虽无忧,若想康健如初,已无济于事。
眸前方仙医叹气许久,硬是道不出口,离声事不关己般从容轻笑,言得轻巧:“不必避着我,我自知身子如何,无非是伤损了心脉。”
“心脉已损,九千岁是执不起剑了。”
转首望向静坐在旁,刚柔并济的女子,方鹤尘如实作叹。
她心知言下之意,此命可保下,只是那旧日的身手,多半是废了。
待这位国师退去,榻边姝色仍愣着神,离声作势放柔了语调,极不在乎着:“看吧,我说了无碍的。”
沈夜雪随之上前,拥住此单薄之躯,心下翻涌过阵阵疼惜,低声而语:“安然如故便好,能活下就是最大的宽慰……”
忙命人去备上汤药,她还觉放心不下,犹豫一霎又跟着随从一同前往煎药。
窗外寒风凛冽,坐于药炉前,她扇着炉火徐缓思索,往后也无需他再应对那些行迹诡谲的刺客,只需待于宫闱内,做着安然无虞,受尽偏宠的九千岁。
况* 且,她也并非是软弱之女,已如愿得了权势尊荣,今后也不必他人相护。
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行步回殿,一路由满廊宫灯相照随行,她忽而想起身染疫病时,子夜时分总有人入屋悉心喂着药,她才能短短几日内得以病愈。
而今一想,那多日未现身的人应是他了。
“汤药我命人熬好了,你快服下。”她思来想去,将药碗递至坐躺的白衣公子身前,令他喝下此药。
离声垂目静望碗中汤药,温热之感由指尖传入百骸,眼睫似有轻颤:“这些汤药只有安神之效,并无多大用处。”
见他半晌未动,她凛眉不满,佯装厉声道:“君王之命,你敢抗旨?”
成婚过后,无论是陛下之尊,亦或是夫人之位,他无法违抗分毫,只得从命而为。
女子紧盯着他寸目不移,离声淡笑着从然饮下,放落了空碗。
“这才算听话……”沈夜雪忽感得意万般,原本让人不可捉摸的阴鸷男子,如今却是对她言听计从。
兴许他早就执意百般依顺,只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接受他的心意罢了。
现下木已成舟,她可名正言顺地享得这疯子的伺候。
“都看着作甚,还不快退下?”两侧宫侍无一人退离,看来这些随侍还要再训斥得识趣些,她冷声吩咐了一言,目光又落回了榻上清色…
“九千岁弱不胜衣,朕今晚留宿于栖羽殿……照顾照顾。”
离声听得饶有兴致,望着侍从匆匆退去,殿门一阖,便揽上其腰肢,戏谑而问。
“是阿雪照顾我,还是我顾着阿雪?”
她嫣然娇笑地勾颈,埋头于颈肩上,桃面晕染出浅浅羞赧之色,语声轻得使自己都险些听不得。
“以后由我来,你不用忧虑别的……”
可他偏是听着千真万确,离声笑意更深,抚摸上女子后颈青丝,故作阴冷作笑:“阿雪还觉我不害臊,自己听听,说的何等不知羞之言。”
“亡命野鸳鸯啊……”她细语轻声,杏眸如月弯起,娇柔地吻上其喉结,“诸般多次了,你我之间,还管它羞不羞人呢。”
自拜堂成亲后,这抹明艳娇色越发喜爱勾诱。
本就明媚动人得要命,稍加诱引便能惹得男子心荡神摇,他自是抵挡不住这般美色作诱。
“拜过堂的,阿雪莫不是忘了,怎能说是野鸳鸯。”怀中的猫儿极不安分,离声艰难言出一语,清澈嗓音已有些不稳。
她闻语浅笑,躺于怀内在其掌心勾勒起了圈圈波纹:“也对,阿声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
眼前姝影竟用了“娶”字,他轻狂般大笑一声,借着她给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