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平静无澜。
“这可是殿外,路过的宫女可都瞧着……”
哪有男子这样明目张胆的,何况她还是这天下不可侵犯的帝王。
沈夜雪忙作张望,确认未有宫人瞧来,才安然回于怀中。
抬手接了接漫舞的飞絮,她忆起旧年时他对其余女子的狠劲,手上沾得的鲜血无数,不由地轻问:“我一直困惑,为何你对别家姑娘能心狠成那样,却唯对我好……”
离声闻声一顿,随后应声而语:“阿雪无依靠,我想予阿雪一个家。”
“家?”
这一词于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早在流落街头,无处可安时,她便一直想要个家。
远望各处万家灯火,千门万户烛火通明,窗上映出的皆是其乐无穷之景。
昔时她想着,若真夺得荣华,夺得想要的权势地位,这些她都会有的。
见她游神了半刻,离声低眉而问:“阿雪不喜欢?”
“我都不知,在这世上有家可归,是何等感受……”
她苦笑作罢,未想时过境迁,她拥得了这世上最无上的荣华,却依旧未有家可安。
“我知,”他轻笑着将她揽紧,仿佛昔年居于叶府中的画面现于思绪中,“阿雪想要的,我都会给。”
君王与一谋臣成婚本就是荒谬之事,如今他还想予她这帝王一个家,任谁听了皆会难以置信。
也不知他打的怎般主意,只觉他行事愈发疯狂,她深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便随他忙碌去了。
几日后的当午日明,丽日临空,初春终是到来,窗外春花遍地,染得微许姹紫嫣红。
绛明宫外跫音阵阵,忽有玄衣少年奔入殿中,望案旁娇明之色正专注翻阅着书卷,又止下步子于一边耐心而候。
可无樾哪有性子安静等候,未过上几霎,他便隐忍不得,偏是要开口打搅:“贺公子真与西域公主和了亲,不作闹腾了。”
“此般最好,我总不能成了婚还伴着他一世,槐岚公主是他的归宿。”沈夜雪静翻手中书册,一面翻着卷册,一面回言。
昨日有人来禀,槐岚公主以和亲之名嫁入了贺府,从此成了当朝将军夫人。
据线人暗中来报,自朝堂上被迫接下婚旨后,贺将军将自己关至府邸内五日五夜。
待府殿大门再度被打开时,将军已是一脸清明,俯首望着蹲坐于门旁的槐岚公主,面露无尽疼惜之色。
于是二人促膝长谈了几晚,加之赵宫令从中牵线搭桥,这一来二去的,风流小将军真就生了情愫,现下对这位和亲来的西域公主可谓是情深似海。
“你该不会想着让我娶妻吧?”
心知这一切皆是她之意,无樾抿紧了唇,几念后郑重开口,倔强道:“我是坚决不从的,我就想安稳地护着你,你可休想弃了我。”
都已过了诸些年,此少年还在担忧被抛弃之患,沈夜雪险些噗嗤笑出声,眉目含笑着:“弃谁我也不会弃你,可安心了?”
“此话当真?”无樾似是而非地狐疑一瞥,随之正容亢色道。
“我不信,我要你发誓。”
“爱信不信,”手上举止并未停歇,她随然以回,“让君王发誓,你还真有这胆……”
言语至此处,一侍从气喘吁吁地从外头奔来,伸手拭去额上细汗,冷静半晌才高喊一声。
“陛下,大事不好了!”
那侍从肃然拧紧眉心,极是着急地禀报:“方才有人来报,九千岁旧疾复发,病倒于城中一巷陌内。陛下可要去瞧一瞧?”
闻言霎那,书册猛然掉落,沈夜雪蓦地起身,一遍遍断定着此消息的真假。
“此等大事,怎现下才来禀报?”
可她如何能平息翻涌而起的心绪,仅是止了一顿,便使她愤然不可遏制:“倘若他有何闪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给他陪葬去!”
“陛下息怒,属下也是刚听闻此讯……”从未见陛下生过此番怒意,侍从吓坏了胆,连连瞧向地上被扔落的奏本,急忙跟上其步子。
她已然无心再去暗忖宫中琐事,照着随侍指引之路让马夫再行得快一些,心上凌乱不堪。
寒风呼啸,马车穿过八街九巷,最终停至一宅院前。
宅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花香隐隐飘荡,屋舍一旁淡雅。
她已然顾不上端量四周,院中寻不见人影,唯有几名宫侍待于旁侧。
快步踏入屋内,屋中摆设尤为雅致,她却仍旧未见那清冷身影,心下慌乱未止。
“他身在何处?”沈夜雪瞥望身边伫立的侍从,忽而醒悟是她大意被诱引了来,赫然而怒,“你们在欺君?引朕来此是何用意?”
一道清逸之影悠步走来,侍从不约而同地退于两旁,沉默未语。
“都退了吧,”离声负手而立,示意随侍皆退去,深邃眸光轻落于她眼底,笑意浅浅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