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同样思绪纷纷。
从小她娘武艺高超,她爹肆意洒脱。她跟着娘学拳脚功夫,跟着爹学画画,俩人从不拘要求她女儿家该怎么样。
后来巨变突生,她扮起了男装,自此更是跟女儿家的样子越走越远。
郑晓月的遭遇让她看到了,千千万万普通女子的缩影,世人多偏见,对女子诸多限制,即使是饱读诗书之人也固守陈念。
不能抛头露面,开店经商,因为那样有伤风俗。
不能做花灯,因为手艺传男不传女。她不就是因为这样,从那时起改头换面,从此只以男儿身示人。
女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价值好像就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若是把她们从婚姻,从后宅中拯救解救出来。世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又哪有女子做不成,做不好的呢?
论做花灯,她有自信可以做的比严记还好,她也相信那么聪慧的贺小姐做起生意来,也不输其他男子。
雌鹰困于笼中,只待一日,牢笼堪破,便可翱翔天空。
*
马车停在贺府门口。
郑晓月已经醒过来。莺儿拉着她下了马车,手里拎着她的包袱。
贺兰君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出车门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立在一旁的韩昭,身着男装。
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可又想到她刚才在郑秀才家的表现和以往的言论,意识到她和那些迂腐的男子不同,自己这分明是情绪上头迁怒于她。
垂下眼眸,把情绪收于眼底,平静的下了车。
韩昭却精准捕捉到了她瞬间晦暗难明的眼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表现很好啊。
眼见日头偏西,贺兰君对着韩昭提议道:“让车夫送你回家吧。”
韩昭一笑:“不用,我还得回去收摊呢,你们进去吧。”
郑晓月在一旁听着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不是贺府的人。方才在家里,要不是他出手,自己说不定还得挨更多的打,因此走上前行了一礼,道:“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韩昭刚开了个口:“晓……”又念及两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忙改了口,笑着回:“郑姑娘,不用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贺小姐。”
郑晓月又对着贺兰君张口想说些什么,贺兰君忙打住他,“感谢的话不用说了。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这么优秀的绣娘,我上哪找去呀?找着一个可不得抓紧点。”
郑晓月终于放松下来,轻轻地笑了。挥手告别后,三人进了贺府。郑晓月被安置在贺兰君院子中,和莺儿睡一间房。
隔日上课的时候,韩昭见郑晓月状态大好,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但不再魂不守舍。精神面貌和上次上课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彻底放下心来。
波折已过,日子又平稳的过下去。
韩昭依旧每隔五日到贺府教绣娘们画画,平日里就钻研花灯制作技法,钱小舟的花灯教学进度也没有落下。日子格外的充实。
初夏时节,一天,钱小舟从街上跑回来,没有进自己家,反而冲到了韩昭家,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安宁县要办花灯大赛了,胜出者能到京城给公主庆宴。告示就贴在县衙门口。
第17章 刁县令贪财花灯赛
韩昭听到这个消息,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京城!
她等这个消息已经等了八年了。
她拔腿就往安宁县县衙跑。
今日的安宁县县衙门口不像平日那么冷清,县衙门口贴的告示前已经围了一圈人,路边树上蝉鸣阵阵,也盖不住人们讨论的叽叽喳喳声。
本朝花灯业兴盛,安宁县又地处富庶的江南,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县里的花灯手艺人不少。
县衙要举办花灯大赛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有点心思的都想来看一看,一探究竟,还有那游手好闲的也跟着来凑热闹。
韩昭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不用问,一看围着的那一堆人,就知道告示是贴在哪里。
她灵活的挤到最前面,告示写得很简洁,很快就看完了,看到最底下的时候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旁边有人挤到前排,却不识字,憨厚的问旁边的人:“大哥这告示上写的啥呀?花灯大赛是在这报名不?”
被叫大哥的人是个凑热闹的,识字,很是热心的解释道:“告示上写的是,当今圣上要给公主过生日,让每个地方选个灯匠到京城给公主做灯去。咱们县令为了公平选拔,准备在中秋节举办花灯大赛。想报名的人到衙门里交二十两银子的报名费就行。”
“二十两银子?”问话的人惊呼起来,“亲娘嘞,我们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二十两银子!”
一时惊起千层浪,就连在外面没看到告示的人,都听到了这二十两报名费,议论纷纷。
“二十两,那可是一家人一年的花销!”
“这谁能报得起名啊?”
“明摆着圈钱呢,县令想钱想疯了吧!”
“小点声!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