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罚站的钱小舟。
钱小舟挠了挠头,“好像是卖房子的。下午的时候我在这做灯笼,听见韩爷爷和他在院子里说什么卖房子的事。”
“哥,你们真要卖房子吗?卖了房子住哪呀?”钱小舟担忧的问道。
韩昭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是啊,卖了房子他们住哪?
这个房子是韩爷爷打拼了一辈子才挣下的。
一个老人家不能安度晚年,还得居无定所,未免过于凄惨。
她有非参加花灯比赛不可的理由,可是韩老爷子没有为了这个比赛倾家荡产的必要。
“哥,我知道你们最近正在为花灯比赛的报名费筹钱。我没有很多,只有这五十文,希望能帮到你。”
韩昭的思绪被钱小舟的话拉回来。一抬眼钱小舟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铜钱,双手捧着要递给她。
娘说韩大哥对他们家很好,让他好好跟韩昭学手艺。
他也相信韩大哥要是参加比赛,指定能拿第一,只是囊中羞涩,被报名费卡住了。
他能帮的,只有这么多。
韩昭被他的举动感动的只觉得一股暖流滑过心中,可还是推回了他的手,拒绝了这五十文钱。
五十文对钱小舟来说是他仅有的积蓄,对于报名费来说却实在是杯水车薪。就算她拿了,也补不起这巨大的窟窿。
“小舟,谢谢你的好意,报名费我会再想办法的。”
钱小舟只好把钱收回去,再放回兜里。
外面房牙已经看好了厨房,走到了院中,和韩建德的对话就清晰的飘进了偏房。
“老爷子,这房您准备卖多少银子呀?”
“十两。”
“呦!这可卖不上。您这房又不在好地段,年头又久。宝清堂旁边新盖的独栋小院都要不了十两银子,您这要价可太高了。”
“那你说能卖多少?”
“我估摸着,三五两银子差不多。这得看买房子的急不急,要是他就看中了您这套,着急要的话,还能卖个好价钱,要是不着急,看其他家的,估计您这房子,三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估计韩建德也没有想到房子竟只能卖这几两银子。
“今日就看到这,您老要是有意的话,再到牙行找我。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买家。”
“麻烦你了。”韩建德的声音有些疲惫,随后是院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院子中又归于平静。
“你先回去吧。”韩昭深吸了口气,对钱小舟说。
眼见天色也晚了,钱小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出门跟韩建德道了声别,回家去了。
韩昭踏出偏房的门槛。
暮色里,韩建德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小的时候耐心教她做花灯的人,终究老了。
“爷爷,您不用操心报名费的钱,我来想办法。”
少年的声音在暮色里有一股坚毅的力量。
鸡鸣三遍的时候,韩昭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出了门,昨夜她躺在床上,思索良久。
靠卖灯笼,这一个月指定挣不了几个钱。
她虽然能写会画,但是也一时难以找到渠道去展现。
思来想去,韩昭最后决定去借钱。
穷人家倾家荡产也弄不来几个钱,但是富贵人家手指头一漏就是几十两银子,幸好她还认识这么一两个有钱人。
吴双林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性格豪爽。对她还算个热心肠,曾经说要资助她上学。只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后来才做罢。
跟他借钱,大概率能借到。
今日是书院放假的日子,她得赶在吴双林出门之前到他家。
否则,按他的性子,估计一天时间就在外面流连忘返,找不到人影。
韩昭穿街过巷,街上只有早点铺子开着门。
日头升起没多久,她就到了吴府门口。
以往她来借书,走的都是旁边的小门,这次也依旧敲的是这扇门。
门仆很快就来开了门。见是她,笑着问:“韩公子又来借书啦?”
少爷吩咐过他们,遇见韩昭来借书就请进来,要以礼相待。
韩昭时不时的会来一趟,只在藏书阁待上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对人也客气和善,门仆自然没有为难的道理。
韩昭客气的一笑,“这次是来找吴公子的,不知他在家吗?还烦请大哥通报一声。”
“少爷在家的,还未曾出门呢。公子在这稍等,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儿,通报的门仆去而复返,“少爷在书房呢,公子请随我来。”
韩昭跟着仆人穿过走廊,绕过一檐八角亭,跨过一座水上木桥,才来到书房,书房正对一池湖水,旁边就是两层楼高的藏书阁。
的确是个适宜读书的地方。
只是,此刻坐在书房里的人却像坐牢一样,浑身难受,四仰八叉地摊在太师椅上。
韩昭在外间看见的就是吴双林这么一副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姿。
“少爷,韩公子到了。”门仆进来通报。
“哪呢?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