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交了令牌,欧弘将漆盒交给韩实处理,反是问道,“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这藏海部真的实力稀松,那为何这么多年,海市都没有将其彻底剿灭?”
“在下听说,是为了行豢养之法,以便而持续获取鲛珠……”
欧弘却是嗤笑一声道,“呵呵,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托词而已,藏海部虽然实力一般,但还是有些底蕴的,真要是拼死一搏,海市便是胜了,也讨不到好……”
“如此说,倒也说得通,可是......”
沈武还想再问,欧弘望了望外间的水草,还有那高远宽阔得不真实的穹顶,却是摆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好了,那些人的死活与我等何关,打得越凶,我们才好行事……”
“呵呵,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那酒鬼修士应和一句,却又道,“那是否还要等那醋娘子?”
“无妨,我已经给她发了信息,她若有心,自然会寻机离队,若是无意,或是出了什么意外,等时间一到,我等自然也不必管她了……”
众人闻言便也没在提起此事,不来的话,多半就是死了。
……
这边,欧弘几人脱身而走,那边,丁辰两人此刻却正对坐在某处海草林之中。
两人之间,一团足有人头大小的血气凝而不散,不住涌动,其内两块令牌翻覆沉浮,丝丝灵气不住从令牌中散失,灵性越发衰败。
就听得“砰”的一声,令牌上裂缝乍现。
乔兰薰这才缓缓收功,那团血气立时溃散淡去,而那两块令牌,自然沉落地面,丝毫灵元也无。
“如此,甲七他们就算知道我们跑了,也追踪不到我们了……”
丁辰却是提出了与那老者同样的疑虑。
“小弟的身份是假的,倒是无妨,可姐姐你怎么办,总是要回浮梁海的,海市只怕不会轻易放过……”
“无妨,此行之后,即便要回浮梁海,少说也得二三十年之后了,此时考虑这些,为时尚早……”
既然乔兰薰不在乎,丁辰也就不再多言。
两人略收拾一下,复又动身,而乔兰薰显然早有准备,路径了然于胸,也不分辨方向,径直浮水当先而走。
……
碧眼海窟之内,这片海底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乔兰薰所言,丁辰估计,应该也堪比四五个思阳县大小。
两人虽都有颇为精妙的隐匿手段,但为防行迹暴露,徒惹麻烦,还是选择绕行,足足大半日后,才算是靠近鲛人聚居的腹地。
“怎么这么久,一个鲛人都没看到呀?”
看着沿路散落的一些低矮石屋,丁辰心中早就有了这个疑问。
“这不奇怪,鲛人一族和人族最大的不同就是特别听话,只要族中长老一声令下,便是举族上下,男女老幼无不服从。之前开启海窟入口的动静那么大,鲛人一族怎么可能没有防备,自然早就躲起来了……”
“呵,这倒是方便了我们行事……”
丁辰闻言点头,却见乔兰薰回头瞪了自己一眼,再度开口提醒。
“但也不可大意,躲起来不敢出来的自然都是些低阶妇孺,真正高阶的鲛人,就算躲起来,那也只能算是埋伏。而且,我之前不也给你透过底吗,鲛人族内很有可能有堪比炼神的存在……”
炼神鲛人?
丁辰对此是有些不信的。
若真有炼神期的鲛人守护,这鲛人族又岂会被海市压得死死的,更不得不隐居于此等“苦寒之地”?
不过,听人劝,听饱饭,丁辰也没有反驳,多加了几分小心。
“前面就是藏海王城了!”
便在此时,乔兰薰再度传音,两人随即暗藏一片嶙峋礁石之中,各自施展手段观瞧这所谓的藏海王城。
说是什么“王城”,其实跟个大点集镇差不多。
既无什么坚固城墙,也无辉煌的王宫,甚至连格局也算不得规整,不过是些建筑相对建得比较集中些,分布也是杂乱,并无规划什么明显可供通行的街道。
再看城内房舍,更是简陋,多是些石块堆砌而成,门都是怪异的开在屋顶上,或许是走得匆忙,很多门都还没关。
丁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这是在水里,自然不用担心下雨,屋顶封闭再严实也没必要。再者,鲛人出行自然都是浮水游动,门开在屋顶倒是更方便进出。
“城中应该没人了,我们从城中穿过,倒是更隐蔽些,走吧!”
乔兰薰招呼一声,灵力卷动水流,裹挟而动,身影却是隐匿无形,若从远处看,还以为只是寻常水底暗流而已。
丁辰自然言听计从,悄然跟上。
……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潜入城中。
“臭小子,不是让你安分点吗?”
见丁辰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东瞅瞅,西看看,乔兰薰没好气的教训。
丁辰笑呵呵,只道放心。
他一身气息早就用木胎存息法压下,又将星云阵图幻化成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若不是和乔兰薰隔得近,神识时有往来,她哪里能感应得到自己。
而且,这鲛人聚居的城市也确实新奇,特别是一些店铺的货柜,虽明显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但品类却是陆地上少见,多是些海兽妖骨。
鲛人族并不擅长炼器,所用法器法宝多是就地取材,这海中妖兽的灵骨自然就是首选。
又在一片房舍之间潜行一段,已到了这王城的中心附近,再往前,应该就是所谓的贵人区了,至少房舍修建得明显讲究了些。
便在此时,猛然一道沉闷的轰响,如极远天边的炸雷余音传来。
闻声,两人都是下意识对视一眼。
“应该是那边交上手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乔兰薰转瞬恢复正常,继续往前。
两人刚游动几息,大地似乎突然一颤,海水随即有巨力搅动,暗流如惊天浪潮,当即四下啪啦咔嚓一阵脆响,却是四周的石砌房舍率先撑不住,轻则裂缝乍现,重则直接垮塌。
如此巨浪,两人自然无法幸免,一时也把持不住,大有随波逐流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