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师兄妹几人玩笑嬉闹,但比试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擂台之上,刀剑争锋,真气激荡,呼声不绝。
江湖儿女们在台下饮酒论道,言语中满是对胜者的敬佩与赞叹。
接下来云正念的两场比试,台上的侠客虽各有一技傍身,但再无一人能够与杨无烟相较。
云正念连战连胜,挥剑之间自带风雷之势,剑锋所向,无人能敌。
眼见云正念又胜了一场,他站在擂台中央,衣衫随风轻轻摇曳,剑尖轻点地面,虽胜得轻松,但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握剑的手细微地颤抖,他微笑着向四周拱手致意,那份从容与风度,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一旁的云舒禾微微蹙眉,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但未曾多言。
而擂台的另一边,南疆飞云腿门下沙天娇也是一骑绝尘。
她身法轻灵,腿风如刀,过关斩将,每一场胜利都显得轻松自如。
然,她的冷淡却令观众望而生畏——每次胜出,沙天娇都只是微微一拱手,随后飞身而下,寡言少语。
木怀月站在台下,眼见沙天娇又轻松赢得一场比试,心中不免泛起几分疑惑。
这位沙女侠虽然武功了得,但举止行事却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眼见沙天娇再次飞身下台,木怀月忍不住向云舒禾打了声招呼,匆匆跟了上去。
沙天娇的身影在台下几经闪掠,轻功极佳,穿梭于人群之间如游鱼般灵巧,转眼便消失在擂台后的暗巷之中。
木怀月心中疑惑更甚,咬了咬唇,轻功施展,紧跟了上去。
此时众人皆将目光集中在擂台之上,无人注意到这两道隐匿的身影。
沙天娇足尖轻点,身形如燕,转眼间已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尽头。
木怀月屏息凝神,缓缓放轻了脚步,悄然躲在一片阴影之中,目光紧盯着前方。
巷子尽头,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静静伫立,半张脸被面具遮住,神情冷漠,双手负于身后。他看见沙天娇现身,微微一颔首,冷声道:“天娇,你做得很好。”
“只是你须得记住,决赛时,必须输给云正念。”
沙天娇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语气中充满了不甘:“我不明白,我也能为圣使效力,为何非要让云正念赢?凭什么我的努力和实力要为他做嫁衣?”
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与嘲讽:“沙天娇,你不要忘了自已的身份。你沙家已经有一个人为圣使效命了,再多一个你,又有何用?”
“况且,你以为你真能赢得了云正念?不过是圣使担心出意外,才特意叮嘱你。”
沙天娇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始终未曾发作。
黑衣人见她迟迟未动,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怎么,你还不甘心?别忘了,你的哥哥的命现在握在谁的手中!”
沙天娇身形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倔强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僵硬。
她猛地咬紧牙关,面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眼底的挣扎与无奈交织。
黑衣人见状,冷笑加深,眼神中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他缓缓说道:“你要清楚,圣使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们沙家有用的只有一枚棋子。”
“你赢,他死。”
沙天娇死死咬着下唇,唇瓣已渗出丝丝血迹。最终,她缓缓低下头,声音仿佛被生生挤出来:“我知道了,我会照办。”
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道:“这就对了。记住,乖乖听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木怀月悄然隐匿在昏暗的巷口,心跳如擂鼓,掌心早已沁出冷汗。
沙天娇与那黑衣人的对话像滚烫的铁水,狠狠泼进了她的心里——这个棋局,早已布好,就是冲他伏云门而来。
她心念一动,便欲要抽身退走。正当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微响。
“谁在那里!”
黑衣人凌厉的声音犹如刀刃划过空气,冷冽无比。
木怀月心头一紧,险些惊叫出声,她急忙退入一旁的阴影之中,屏息匍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寒气如同一把看不见的利刃,直逼她的背脊,冷汗自额间滑下,凝聚成滴,险些滴落。
“大……大爷……我……我是来给楼上官爷拉琴卖艺的……”
就在黑衣人杀机将发未发的刹那,一个慌张的声音猛然打破僵局。
木怀月心头一震,瞥眼望去,只见巷口处,一个满脸尘土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走来。
他青衫简陋,双眼上系着黑布,左手拿着一把古旧的二胡,右手扶着竹杖,杖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缓慢而无助。
木怀月心中一震,是阿青!
“我……我……”阿青的声音带着些许慌张,带着几分谄媚,他一脸无辜地说道:“:“小人眼盲,不知各位大爷,此处可是往擂台上去?”
黑衣人眯起眼,满是怀疑,杀气陡然涌动,他轻蔑地冷哼一声:““眼盲,倒是好掩护!擂台你没找对,却倒真找对了阎王殿!”
说罢,他手一扬,杀意已在指尖凝聚。
木怀月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正欲挺身而出,却不料阿青竟突然站住,声音虽仍带颤抖,却异常坚定:“看来不是此处,各位大爷,指挥使大人亲点了小人的《汉宫秋》,若是误了时辰,指挥使大人怪罪下来,小人怕是得罪不起,还望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指条活路。”
黑衣人闻言,目光一厉,心中虽对这少年的说辞充满怀疑,但“指挥使”三个大字却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他一哼,手指一顿,终是作罢,冷冷看了盲眼少年一眼,手袖一挥,带着沙天娇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巷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木怀月这才缓缓从阴影中站起,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阿青摸索着前行,竹杖轻轻敲打地面,寻声靠近:“人走了吧?刚才我听到你心跳得好快,还以为你跑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