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月终于绕路上了擂台,云舒禾已泪流满面,激动的抱着云正念又哭又笑,好似比自已得胜还要兴奋。
木怀月心知既师兄既已夺魁,再多说也是无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甚好,甚好!”忽然,一声浑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破了众人的情绪。
众人回头,只见普觉方丈双手合十,微笑着向台上的少年英杰们示意。
“云少侠武艺高强,诸位少年英杰同样可敬。指挥使大人早已安排妥当,待诸位稍作歇息之后,请随我到后院,自有太医为各位诊治疗伤,并颁发奖赏。”
木怀月心中顿时一紧,望向云正念。
只见他脸色依旧煞白,嘴唇微微发抖,显然伤势并不轻。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云正念的袖角,眼中满是担忧。
云正念感受到木怀月的担忧,侧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阵暖意浮上心头。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已无碍。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袋。
然而,普觉方丈早已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轻轻抬手按住了他的动作,温言道:“云少侠,莫非是信不过老衲?这次随指挥使大人前来的,乃是朝廷的太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此番请太医一观,未必是坏事。你这般医术精湛,若能与太医切磋一二,倒也是一桩美事。”
云正念心中略感奇怪,但此时不好当众拂了指挥使大人的面子,便点了点头,含笑道:“多谢方丈好意,那我便不拂指挥使大人的心意了。”
只是收起药囊时手指微转,已将一枚丹药暗藏手心。
此时,沙天娇却早已瘫软在地,无法自已起身。两名女使悄然上台,动作娴熟地扶起沙天娇,轻声安慰道:“女侠请稍候,太医很快便会为您诊治。”
另有先前输给云正念和沙天娇的两名少年豪杰,也在侍者的引导下,带着疲惫却未散的斗志,缓缓走下擂台。
苏抑尘见几位参赛者已然退下,便朗声道:“各位英雄请入座稍歇,片刻之后,便将之前承诺的奖赏一一奉上。”
众人原本心神都放在教技之事上,大多都忘了苏抑尘昨日提及的白银之礼,此时比斗落幕,心情稍稍放松,再听他提及奖赏,纷纷面露喜色,交口称赞不已。
木怀月随云舒禾一路返回看台,那里早有侍女鱼贯而来,奉上热茶。
云舒禾情绪仍未平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随手抓起木怀月的袖子擦拭。
“小不点,你不知四师兄有多不容易。”
她一边说,一边仍抹着泪,声音里夹杂着喜悦与心酸,“
“当初他进山时,门内可从未有过带师投艺的先例,是我爹爹一力主张,才将他留在门内。可这些年,他没少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双姓奴,不知背负了多少冷眼与指责。”
云舒禾说到此处,情绪再度激动,几乎哽咽。
她抬头看了看木怀月,眼中满是欢欣与泪光:“如今,他扬名立万,再没人能指摘他了!”
木怀月听着默然,心中也在想,四师兄如此忍辱负重,一朝扬名,恐怕就算提醒他夺魁背后有阴谋,他也不会退缩。
但眼下多想无益。木怀月轻轻拍了拍云舒禾的肩,低声安慰她:“你别担心,四师兄已夺魁,如今一切都好了。”
说着,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盏热茶,递给了云舒禾。
云舒禾接过茶盏,急急喝了两口,又咣咣连饮了两盏,这才逐渐平复心绪。
她用袖子抹了抹脸,再度恢复了些许平日的神采。
木怀月环视四周,只见周围的江湖豪杰已然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围拢过来,纷纷向云舒禾道贺。
云舒禾见状,虽然心中仍有余波未平,但也不好再提门内秘辛,便强打精神,举杯相迎。
看着云舒禾与众人言笑晏晏,木怀月心中的大石却始终无法落下。
虽说四师兄赢得了魁首之名,但这届少年英雄大会从头至尾透着一丝诡异,仿佛暗中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擂台上胜出的“少年英杰”。
回顾大会至今的点滴。杨无烟、沙天娇,两人都是绝顶好手,个个出招狠辣,若不是四师兄机敏,恐怕早已败下阵来,尤其是沙天娇最后那诡异的翻身反击,分明超出了寻常的比武章法。
她握紧了拳,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若这一切布置,并非单纯针对伏云门,那又是何人想在这江湖后辈的魁首之位上动手脚?
可是魁首虽名满江湖,但毕竟少年英雄大会只是后辈之间的比斗,尚不足以搅动整个江湖局势,何至于如此费尽心机布下如此险局?
“哎,小不点,你最近到底怎么啦?”
云舒禾见木怀月站在一旁,眉头深锁,神情凝重,显得于如今热闹的样子颇有些格格不入。
她朝周围的侠客行了一礼,脱身来到木怀月身边,关切地问道:“自从来到衡阳,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可是因为你哥哥?”
“若是担心你哥哥,我们一会儿就去找他吧!那普觉方丈看起来对四师兄多有亲近,咱们可以让四师兄帮忙出面。”
木怀月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盘算:小师姐的性子藏不住事,若是让她知道了刚刚的种种异状,恐怕她立刻便要去找四师兄。而如今情况未明,背后的敌人不知深浅,若是轻举妄动,恐怕不仅难以自保,还会牵连更多人。
她低声说道:“小师姐说得是,但我不仅担心哥哥,还有那段晶晶。想起她昨天那疯癫的模样,恐怕早已给小师姐记上了一笔,日后难免找麻烦。”
云舒禾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意挥手:“一个手下败将罢了,她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木怀月见状,却并未放松警惕,继续说道:“段晶晶虽不足为虑,但她背后有天蛇尊者,武功深不可测。我担心的是南诏的势力,若她们再对你不利,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云舒禾听罢,眉头微微皱起,但旋即又展颜一笑:“小不点,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如今江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伏云门身上,那南诏即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动手。”
“何况,等我们回到伏云门,他们就更无从下手了,难道他们还真敢越过齐朔边境与伏云门为敌不成?”
木怀月依旧不放心,担忧的神色未消。云舒禾见她小脸皱成一团,苦瓜似的,忍不住伸手轻点她的额头,打趣道:“好啦,小不点,就不该让你读那么多书,满脑子都是杞什么来着?”
木怀月无奈,轻声答道:“杞人忧天……”
云舒禾哈哈一笑,神气十足地扬起下巴:“对,就是这个!天塌下来,自有我爹爹顶着!别忘了,我可是大宗师的女儿,谁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