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巨变,心如鼓擂,神思恍惚之间,一股大力猛然将他从云正念的身侧拉开。
令人窒息的邪气瞬间消失,犹如破除桎梏的锁链,体内的内息终于恢复了平稳,反而开始吸纳进体内的邪气,慢慢化解。
她愣愣回头,只见木廿三双目赤红,神情紧张看着她。
“哥哥……”
木廿三没有言语,只是紧紧地将木怀月拥入怀中,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塞入木怀月的口中。
“轰——”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气息在木怀月的体内爆发开来,她的丹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欢快地接纳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真力。木怀月只觉脑海中最后一丝混沌也被这股温暖的力量涤荡干净,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都变得生动起来。
“木郎!木郎救我!”
不远处段晶晶手腕被捏得粉碎,痛楚刺入心扉,也朝木廿三哭喊求助。
然而,木廿三却似全无所闻,全部心思都放在木怀月身上,段晶晶望着木廿三冷漠的身影,看着他只将自已好不容易得来送给他的丹药毫不犹豫的喂给木怀月,心中的痛楚如同刀割一般,似乎更甚过了身上的剧痛。
“木廿三!”
她嘶声呼喊,声音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木廿三头也不抬,却是远方的天蛇尊者瞥见此间情况,心中焦急更甚,他不顾自身安危,硬生生受了苏抑尘一掌,借着那股反震之力,身形暴退,直奔船舷而来,口中急呼:“世子手下留情!”
与此同时,云正意神识扫过地上的师弟师妹,心中早已有数,自责与心痛涌上他的心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反手像提小鸡一样将段晶晶提在手中,剑刃横在她的颈间。
天蛇尊者见状,身形微微一震,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原地,声音软了几分:“世子,公主她年轻气盛,确有冒失之处,还望世子能看在南诏与齐朔两国多年岁贡交情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公主。”
“确有冒失?”
云正意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你也知道我宋朔为君,南诏不过是岁贡的臣子。在我朔国的领土上杀人,叫做确有冒失?”
言毕,云正意手上的力道骤然加紧,段晶晶只觉臂骨仿佛被一点点敲碎,痛苦如潮水般袭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大声哭喊求饶,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世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世子!”
天蛇尊者面具下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焦急。
“我们此番远道而来衡阳,乃是奉了朔天子之命。公主虽有过错,但终究只是伤了齐国人的性命。世子如今为了他国人,竟要杀伤来使,难道是要将整个镇南王府都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呵呵,你,竟然还敢威胁我?”
云正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区区弹丸,竟以为可以让镇南王府万劫不复?”
他继续道:“你既要论国别,好啊,那我云正意乃是伏云门的大弟子,今日杀你们是为了同门之情,江湖恩怨,与镇南王府无一丝干系!”
“公主在我手中,想救人,将我师弟的解药拿来!”
那天蛇尊者见云正意油盐不进,冷汗一滴滴落下,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物:“解药在此,还请世子……大侠先放了公主……”
“现在轮不到你和我讲条件!”
云正意毫不犹豫地打断道,目光如剑,直逼天蛇尊者。
天蛇尊者只好咬了咬牙,将药瓶扔给了云正意。
云正意接过药瓶,目光却落在了身边手脚俱废的舒禾和神智不清的四师弟身上。他心中一阵悲苦,一时竟不知如何施药。
苏抑尘早已跟至船边,正在为云舒禾和云正念包扎止血,见状上前一步,朝云正意示意。云正意斜眼看去,明白苏抑尘此时是友非敌,于是将解药反手递给了他。
苏抑尘稳稳接过,迅速来到云正念面前,扶起他,将解药轻轻倒入他的口中。只见云正念面色由青转白,半晌后眉目间忽然显出痛苦的神色,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恢复了清明,然而失血过多,他依然难以开口,只有无声的悲苦失意在他的眼中流露。
“云大侠,贵师弟的蛊毒已解,还请大侠放过公主!”天蛇尊者焦急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云正意闻言,冷笑道:“蛊毒已解?可我舒华师妹的性命,师弟师妹的伤,又该由谁来算?”
天蛇尊者闻言,怒火中烧,却又不敢轻易发作,只得咬牙切齿地说道:“云正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正意哈哈一笑,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欺人太甚?我就是要欺你,你又当如何?”
“既然公主废了我师妹的武功,我自当以牙还牙,断了她的手脚以报此仇!”
段晶晶闻言,只觉那碎骨之痛仿佛已经蔓延到了自已的肩头,她惊恐地呼喊:“不要!天蛇叔叔救我!”
天蛇尊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深知云正意的性格,知道此人言出必行。
他咬紧牙关,猛地拔出腰间短匕,一把扎入自已肩头,硬生生地一剜,竟将自已的手臂斩断。
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衣衫。
“云正意!公主的罪过,我来替她还!”
云正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随手将段晶晶扔给天蛇尊者,声音冰冷如霜:“只有一只手,还剩一只手一双腿。若我师弟师妹日后能恢复如初,便一笔勾销;若是不能,这手脚,先寄放在你南诏。”
“云某,定会来取!”
说罢,他低下身,抱起地上的云舒禾,几人互相搀扶着,再不看段晶晶和天蛇尊者一眼,便要离去。
“木郎!木廿三!你别走!”
“你不要翠焰鼎了吗?你回来!”
段晶晶的哭喊回荡在空旷的船舷上,声声刺耳,却再无一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