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来得又急又凶。暮色四合时分,画廊外已是瓢泼大雨。苏灵坐在办公室里,专注地整理着新展的资料。自从生日宴会那晚后,她和江以深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仿佛那个浪漫的夜晚从未发生过。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玫瑰金戒指,屏幕上是一份五年前的拍卖记录。那批存在争议的画作,在车祸发生前一天突然易主,而买家的信息却被人刻意抹去。
"还不走？"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苏灵回头,看见江以深站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马上就好。"她匆忙切换页面,"江先生怎么这么晚还在？"
江以深走进办公室,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戒指很衬你。"
苏灵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起来,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温热干燥,让她想起那个月光下的吻。
"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他松开手,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不用了,我叫车就好。"苏灵低头整理文件,努力掩饰内心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整个画廊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别动。"黑暗中,江以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的手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两人摸黑来到一楼大厅。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偶尔有闪电照亮整个展厅,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等雨小一点再走。"江以深松开她的手,去储物间找应急照明。
苏灵站在原地,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她转身,借着闪电的光看见展厅的侧门虚掩着,似乎有人影闪过。
"有人？"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暗处。苏灵想要挣扎,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是江以深。
"嘘。"他在她耳边低语,"有人跟踪你。"
苏灵浑身一僵。在闪电的光芒中,她确实看见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展厅里搜索着什么。
江以深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将她护在自已和墙壁之间。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胸膛的起伏透过薄薄的毛衣传来。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苏灵觉得自已的心跳快得要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确定是这个丫头？"
"老板说了,她手里有重要资料。一定要拿到。"
苏灵心头一震。父亲果然派人来了。就在这时,她感觉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别怕。"江以深在她耳边呢喃,声音低沉性感,"我在。"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让苏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靠在江以深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莫名地觉得安心。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江以深猛地转身,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狠,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苏灵瞪大眼睛,感受到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唇瓣,在口腔内肆意掠夺。
手电筒的光很快移开。那两个人显然把这里当成普通的偷情现场,识趣地走开了。
然而江以深却没有立刻放开她。他的吻渐渐变得温柔,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苏灵觉得自已快要窒息了,却又舍不得推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对不起,又用这种方式。"
苏灵喘着气,心跳得厉害："江先生......"
"叫我以深。"他突然说,"至少在这种时候,别那么生疏。"
闪电照亮了他的脸,苏灵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那里面有担忧,有愧疚,还有......压抑的爱意？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短信：【马上回家。】
苏灵浑身一冷,瞬间清醒过来。她推开江以深,声音发抖："对不起,我得走了。"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腕,"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让陈明送你。"
"不用了。"苏灵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却浇不灭内心的火热。她知道自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和江以深,注定是一场错误的相遇。
然而刚走到街角,就发现有人跟在身后。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放弃。
苏灵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就在她以为自已要完了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巷口。
车门打开,江以深冲她伸出手："上车！"
苏灵毫不犹豫地扑进车里。引擎轰鸣声中,车子飞速驶离。后视镜里,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车厢里一片寂静。苏灵浑身湿透,有些狼狈地缩在副驾驶座上。江以深从后座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为什么要跟着我？"她轻声问。
"担心你。"他语气难得的温柔,"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灵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恩怨该有多好。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雨还在下,却小了许多。
"上去吧。"江以深的声音很轻,"明天不用那么早来上班。"
苏灵点点头,正要开门时,他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江以深凑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照顾好自已。"
这个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苏灵忍住眼泪,推开车门跑进楼道。
站在窗前,她看着江以深的车缓缓离去,这才发现自已还穿着他的外套。衣领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打开电脑,调出今天查到的资料。那批画作的买家,竟然是一个境外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赫然是她的父亲。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是江以深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看着这条关切的短信,苏灵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让她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出一个如此残酷的选择。
而此时的江以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中那份密件。里面详细记录了五年前车祸的细节,而经手人,正是苏成峰。
"对不起,苏灵。"他喃喃自语,"我必须查清真相。"
窗外,雨依旧在下。雨声中,两颗心都在无声地滴血。这场雨,不知何时才能停歇。而他们的命运,又将驶向何方？
夜越来越深,但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雨,终究会停。但心里的伤,却不知何时才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