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酒店顶楼的宴会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满是名流雅士。这场以艺术交流为名的酒会实则暗藏汹涌，苏成峰认罪的消息已经在上流圈子里传开，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要分食这块突然跌落的蛋糕。
苏灵站在角落，机械地举着一杯香槟。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丝绒长裙，衬得整个人愈发苍白。父亲入狱后，公司的危机接踵而至，今晚的酒会更像是一场鲨鱼对猎物的围猎。
"来，喝一杯。"陆雨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端着两杯红酒，"这可是82年的拉菲，难得一醉。"
苏灵看了眼手中的酒，没有接："我不能喝太多。"
"怎么？"陆雨薇轻笑，"怕醉了说真话？还是怕说出些不该说的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陆雨薇将酒杯塞进她手里，"只是觉得，有些人的身份还真是......令人意外呢。"
苏灵的手一抖，酒水差点溅出来。她死死盯着陆雨薇："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不重要。"陆雨薇眯起眼睛，"重要的是，你觉得以深哥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想？堂姐弟恋，多么令人......"
"够了！"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打断她。沈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边，神色冷峻，"雨薇，适可而止。"
陆雨薇悻悻地离开，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灵一眼。
"没事吧？"沈墨关切地问。
苏灵勉强摇头，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红酒的醇香在口腔里蔓延，似乎能暂时麻痹那些纷乱的思绪。
"再来一杯。"她把空杯子递给路过的侍应生。
"你不能再喝了。"沈墨想要阻止，却被她躲开。
"为什么不能？"苏灵苦笑，"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知道吗，刚才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爸认罪是因为心虚。还有人说，我和以深的关系......"
她说不下去了，又灌了一口酒。侍应生适时送来新的酒杯，她来者不拒。很快，第三杯、第四杯......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议论声也渐渐远去。
"这是第几杯了？"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灵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陆雨薇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个陌生面孔。
"没数......"她的舌头有些打结。
"来，再喝一杯。"陆雨薇将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递给她，"这可是特调，很解愁的。"
"不能再喝了。"沈墨想要阻止，却被人群挡住。
苏灵已经喝得意识模糊，也不管是什么，仰头就灌了下去。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她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哎呀，这可不行。"陆雨薇扶住她，声音里带着虚假的关心，"我扶你去休息室吧。"
"不用......"苏灵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别怕，有我在。"陆雨薇搀扶着她往休息室走去，路上还不忘对周围的人解释，"苏小姐喝多了，我带她去休息。"
迷迷糊糊间，苏灵感觉自已被推进了一个房间。四周突然变得安静，只有窗外的灯光透进来。她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沉得要命。
"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等着吧。"陆雨薇的声音带着得意，"以深哥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看到他最爱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苏灵想要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感觉有人在解她的裙子拉链，一双粗糙的手摸上她的后背。不，不要......
"砰！"休息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重物倒地和男人的惨叫声。
"以深哥！"陆雨薇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你怎么......"
"滚！"江以深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让我看到你，我不确定自已会做出什么。"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苏灵感觉自已被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来，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包裹着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江以深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他脱下外套裹住她，然后横抱着往外走。
"放开她！"沈墨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嫌她受的伤害不够多吗？"
江以深的脚步顿了一下："你以为你能保护她？"
"至少比你强。"沈墨冷笑，"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会卷入这些......"
"够了。"江以深打断他，"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抱歉，我不会放手。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要护她周全。"
苏灵在醉意中模模糊糊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爱情会变成这样？
一路上，她都靠在江以深怀里。他的心跳声很稳，像是黑暗中唯一的节拍。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能走吗？"江以深轻声问。
苏灵摇头，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江以深二话不说，又把她横抱起来。电梯里，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看来这段时间他又开始抽烟了。
"以深......"她喃喃地叫他的名字。
"嗯？"
"我们真的是......"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流了出来。
江以深的手臂收紧了些："别想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进了家门，他小心地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温水。苏灵蜷缩在沙发里，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喝点水，会好受些。"他端来一杯温水，又拿来醒酒药，"把这个吃了。"
苏灵乖乖吃下药片，却在他要起身时拉住他的衣角："别走......"
江以深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傻瓜，我不走。"
"以深......"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话变得格外坦白，"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害怕所有人都说我们不该在一起......"
"不会的。"他把她搂进怀里，"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可是我们是......"
"别说了。"他用吻封住她的唇，"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爱你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醇香，却比任何醒酒药都管用。苏灵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困意渐渐袭来。
"睡吧。"江以深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里。"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他在打电话："查清楚了吗？......好，明天我亲自去找她。陆雨薇，你给我等着......"
而此时的海天酒店，陆雨薇正在洗手间里失声痛哭。镜子里的自已妆容凌乱，哪还有平日里的优雅。
"为什么？"她对着镜子低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以深哥......"
窗外，夜色渐深。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个不眠之夜，注定还会有更多的故事在黑暗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