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中央公园空无一人，连绵的细雨笼罩着整座城市。苏灵站在湖边的长廊上，雨水打湿了她单薄的风衣，但她浑然不觉。今晚她本该陪江以深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却在看到父亲保释出狱的新闻后，直接来到了这里。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来的地方。每个周末，父亲都会带她来这里喂鸽子，给她买最爱的草莓冰淇淋。那时的他，是全世界最疼爱她的父亲。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远处的路灯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大概是江以深在找她。但此刻，她需要独处。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父撑着一把黑伞，缓步走来。他比一个月前更加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
"为什么？"苏灵转过身，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要参与那个计划？"
"因为我别无选择。"苏父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当年的M-713项目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觊觎。如果不这样做，后果会更可怕。"
"所以就牺牲那么多人的感情？牺牲江叔叔的性命？"苏灵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吗？"
"我知道。"苏父苦笑，"但比起你的恨，我更害怕你受伤。那些觊觎M-713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必须让他们相信，这个项目已经失败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湖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一幅泡在水里的油画。
"可是为什么连我也要蒙在鼓里？"苏灵的泪水终于决堤，"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正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苏父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应都必须是真实的。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所以我们不能告诉你。"
"包括妈妈的离开？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是。"苏父点点头，"顾清华必须消失，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M-713已经失败。但她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从未真正离开。"
苏灵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稳。原来这些年的思念、痛苦、愤怒，全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她是这场大戏中最完美的演员，用真实的情感取悦了所有觊觎M-713的人。
"那江以深呢？"她艰难地问，"他是不是也......"
"不。"苏父打断她，"他和你一样，是无辜的。江老爷子直到临终前才告诉他真相。这些年，他承受的痛苦一点都不比你少。"
一阵冷风吹来，苏灵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她肩上。江以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
"你都听到了？"苏灵靠在他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度。
"嗯。"江以深收紧手臂，"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临终前要我好好保护你。"
苏父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对不起，连你父亲也......"
"不用道歉。"江以深打断他，"父亲生前就知道这个计划。他是自愿参与的。"
"什么？"苏灵抬头。
"在密室里的文件中，我找到了父亲的日记。"江以深说，"他知道这个计划的风险，但还是选择了参与。因为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雨势渐小，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像是无数碎钻在跳动。
"那现在呢？"苏灵看向父亲，"这场戏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是的。"苏父说，"所有幕后黑手都已经浮出水面。M-713的资料也已经全部销毁。现在，我们终于可以......"
话未说完，苏灵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灵！"江以深连忙扶住她。
"快送她去医院！"苏父慌了神，"可能是记忆紊乱的后遗症发作了。"
医院的走廊上，江以深焦急地来回踱步。检查室的灯依然亮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惨白的墙壁上。
顾清华很快赶来，脸色凝重："情况怎么样？"
"还在检查。"江以深说，"是不是解药出了问题？"
"不。"顾清华摇头，"是记忆在自主调节。这说明......"
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病人已经稳定，但需要静养。另外......"他看了眼顾清华，"记忆融合已经完成。"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苏父靠在墙上，眼角有泪光闪动："终于......"
病房里，苏灵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江以深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让她好好休息吧。"顾清华说，"等她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江以深问。
"记忆融合完成后，她不仅保留了我传给她的记忆，还会明白这一切的意义。"顾清华望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她会理解我们的选择，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
江以深看着窗外的夜色："这样也好。总好过永远活在谎言里。"
天快亮的时候，苏灵终于醒来。窗外的晨光洒进来，为她苍白的脸庞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感觉怎么样？"江以深轻声问。
"好多了。"苏灵虚弱地笑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好多往事......"
顾清华和苏父也走进病房。四个人相对无言，晨光中，所有的恩怨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苏灵看着父母，"我终于明白了你们的苦衷。"
"是我们要说对不起。"顾清华握住女儿的手，"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苏父站在窗边，看着初升的太阳："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一次，我们可以好好地重新开始。"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病房。经过漫长的黑夜，崭新的希望终于降临。虽然伤痕仍在，但至少，他们还有痊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