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链子
沈素回到别墅后, 径直走向了那个待了七天的房间。
正巧碰见沈素的管家见沈素的脸色不大好，下意识叫住了她：“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沈素垂下眼睫, 眼神晦暗不明：“不用了。”
管家眼见着沈素关上门，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已经黑了, 他轻叹了口气。
沈素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将额头贴在膝盖上，仓皇无措的心在一点点地下坠。
她开始呼叫一遍遍地呼叫系统。
系统每次都会回覆：在呢亲亲，有什么事情吗？
但是沈素没有回答。
到后面, 系统也开始劝沈素了：宿主，你不要太沈浸式了, 你这样怎么安全通关十个世界？
听到这话，沈素缓缓擡起头，盯着挂在墙上的钟, 已经晚上十点了。
沈素：系统, 除了创造角色和地图功能, 你就没有别的金手指吗？
系统：我也想有，但我是废物，至少这个世界我没有别的金手指了, 宿主还是安心死遁吧。
沈素：！！！
难道下个世界会有？
系统：额……只要宿主完成了任务，万事皆有可能。
沈素：悟了，这年头连系统都学会画大饼了。
系统：……
一人一统沈默了一会，沈素又叫了一声系统。
系统：在呢！
沈素：开启一下地图功能吧, 我想知道陆妍的位置，详细一点, 最好精准到城市。
系统：好的！
於是沈素躺在床上听着系统的城市播报，困意一阵子朝她袭来，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但沈素还是强忍着没有睡着。
直到她听到“京市”二字，强撑着精神骤然一松，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沈素就去医院做了术前的一些检查。
周医生认真地查看报告，表情严肃，再次问道：“你确定要摘除腺体？”
“对。”沈素没有一丝犹豫。
周医生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来：“签一下吧。”
沈素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周医生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下来：“你的检查报告没有问题，今天先住院吧，手术明天下午1点开始，大概4点左右结束，别担心，这个手术除了疼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哪怕周医生不希望沈素去做这个毫无意义的腺体摘除手术，但沈素执意要做，那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好。”沈素觉得自己还得琢磨一个理由，让陆妍在这个时间段不要联系她。
不然突然联系不上，陆妍肯定会着急。
沈素办好入院手续后，特意回了一趟家，给陆妍打了一通晚安电话，假装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打完电话就要睡觉了。
实际上，被子下的她穿着衣服，电话一挂，她就赶往医院了。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12点，沈素去了一趟停车场，给陆妍打了一通视频通话：“妍妍，你还没到家吗？”
视频里显示陆妍在车上。
但国内已经是下午六点，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陆妍打了个哈欠：“没呢，好累啊，等会还要去应酬，姐姐，我好想你，好希望你的生日快一点到来。”
沈素眼眸微闪，避开了这个话题：“去应酬前先吃点东西垫一垫，直接喝酒对胃不好。能少喝尽量少喝一点。”
“姐姐，我知道啦！”陆妍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观察了一下视频里沈素的背景，笑着问道，“咦，姐姐也在车里，姐姐要去哪？”
沈素早就打好了草稿，十分流利地说出了这个谎言：“我要和老师外出交流学习一段时间，前期不能使用通讯设备，所以我可能有两三天不能和你联系了。”
陆妍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肉眼可见地不开心：“姐姐，你确定你的老师不是骗子吧？”
“当然不是。”沈素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十分笃定，“我们这个是秘密项目，不能外传的，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陆妍没有怀疑，甚至感受到了沈素对她的信任，这么重要丶机密的事，沈素都愿意告诉她，沈素果然很爱她！
陆妍笑着说：“好吧，我会守口如瓶的。姐姐就对我放一百个心吧！不过，你们项目结束后，记得联系我，我要是四天联系不上你，我会担心的。”然后她会不顾一切地赶过来，找到沈素。
“好，项目一结束，我就联系你。”沈素问过周医生，手术后第四天，可以出院了，不过要定期来医院覆查。
“我到了，我先上去应酬了，姐姐再见。”屏幕里的陆妍朝着沈素挥了挥手。
沈素的鼻间泛起一阵酸涩，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再见。”
至此，手术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就绪。
沈素微笑着挂掉了电话，然后深呼了一口气，缓步回到了病房。
到了12点40分，便有医护人员将她推进了手术室。
她在手术室趴了十五分钟后，周医生进来了，给了她一块布：“实在疼就咬这个，免得咬到你自己的舌头。”
“多谢。”沈素接过布，咬住了它。
周医生一边整理着器材，一边问：“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确定要做这个手术？”
沈素含糊地应了一声。
“好，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周医生和其他医护对视了一眼，擡手道。
刀子落下的瞬间，清晰的疼痛感传入大脑，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几乎要把她撕碎。
她难以遏制地发出呜咽声，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微微泛白。
实在是太痛了……
她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她的刘海已经被汗浸湿，脸色苍白，嘴唇不见半点血色。
耳边传来窸窣声和说话声，可她却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渐渐地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墙上的钟表上显示，现在是六点。
沈素目光一滞，心想，是早上六点还是晚上六点？
她的后颈被医疗设备固定着，不能转头，但凭着这个病房的光线，她想，应该是早上六点。
三个小时后，周医生来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周医生看了一眼床边的医疗检测设备，松了一口气。
“好像还行。”沈素迟疑了片刻，说道，“脑子有点晕。”
“正常。”周医生做了记录后，平静地说，“再住院观察两天吧，两天后确认没事，你再出院。”
“好的，多谢。”沈素朝着周医生莞尔一笑。
周医生放下记录本，淡淡瞥了沈素一眼：“虽然很不理解你的选择，但你这种乐观的心态我还挺佩服的。”
“谢谢。”沈素又说了一次。
“没有其他事我就去忙了。”周医生见沈素确实没事，便离开了。
沈素伸手探向床头柜，果然摸到了自己的手机，陆妍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比如昨晚应酬的后续——
“姐姐，我感觉我的酒量变好了，千杯不醉！”
“我被司机安全送到家啦！”
“晚安！”
顿时间，沈素的喉咙有些发紧，看着这些简单的话语，她却能想象出陆妍的语气，应该是那种活泼又骄傲的可爱声线。
是那种一听，心都化了的声音。
可是如今，这些字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入她的心脏。
沈素压下喉间的那股腥甜，将这些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变黑了，她也忍住没有回，她怕陆妍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她就暴露了。
第三天，她脖子上的设备就被拿下了了，周医生给她做了相关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让她自行办理出院手续。
沈素办完手续后，回到自己的车上，摸了摸自己腺体处的肌肤，很光滑平整。
现在技术很发达，可以做到完全不留疤。
虽然腺体已经没有，但沈素还是贴上了阻隔贴。
回到别墅，宋管家笑着迎了上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沈素摩挲着自己的掌心：“这几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她糊弄宋管家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
“没有。”宋管家摇了摇头。
“那就好。”
沈素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拿起手机，给陆妍发了消息：“我刚到家。”
一分钟后，沈素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陆妍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姐姐，我好想你~”陆妍的脸贴得很近，乍一看像是要亲上了。
沈素失笑道：“我也想你。”
“姐姐的生日在12月1日，我是不是两个星期后就能见到姐姐了？”陆妍激动地搓了搓小手，眸光落在屏幕外包装精致的礼盒中，“我给姐姐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素莞尔一笑：“我很期待。”可惜，她看不见了。
想到这，沈素问道：“妍妍为我准备了什么？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吗？”
陆妍弯起唇：“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就透露一点点吧……反正挺刺激的！”
“这样啊……”沈素垂下眼睫，掩去眼眸中的失望，她想，陆妍准备的礼物应该挺有意思的，但是她体验不到这份“刺激”了。
接着，陆妍又聊起了这几天公司或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聊了一个多小时，沈素突然意识到：“妍妍，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陆妍打了个哈欠：“可是我们还没聊多久呢！”
“早点睡，你明天应该还有课吧？”沈素温声道。
“好吧，姐姐晚安。”陆妍撇了撇嘴，她记得沈素的课表，明天没有课。
“晚安。”
陆妍挂点电话后，并没有立即去睡，而是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礼盒，眼眸熠熠生辉，动作无比轻柔地抚摸着礼盒里的物件。
如果沈素在这，就会发现，礼盒里的物件正是她梦中的那条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