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几个屋子里还算有点人住过的痕迹,被褥随意的散落在床铺上,乱糟糟的,桌上的茶水也只喝了一半。叶忱看傻了,她一脸懵逼的问素灵:“人呢?”
素灵也是莫名其妙的状态:“我怎么知道?”
叶忱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可能性,立马飞奔下楼找掌柜的,掌柜的正在把算盘拨的哗哗响,忽然便感觉一阵妖风袭来,定睛一看原是一个女子。
“掌柜的!二楼最左边那间的人昨天是退房了吗?”
掌柜的头低下去继续拨算盘,一个珠子被反复拨动,苦不堪言,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温温吞吞的开口:“这个嘛……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我记不太清楚。”
素灵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直接往桌上拍了一块碎银:“说的我爱听它就给你了。”
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盯着那块银子咽了咽口水:“那屋子这两天就没人出来过。”说完他一把将银子护在了自己手掌心,然后又凑近了,十分八卦:“我见二位打扮不凡,敢问仙长是出了什么事吗?”
素灵冷笑了一下,看都没看这人一眼就走了,打算回屋子去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叶忱僵在了原地,大约不太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他们出发前曾经将叶安托付给了寂然,希望他能帮忙稍微照看一二,叶安的状态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了,只是两个人原本以为只需一个白天就能解决这件事,总是怕出些岔子。寂然答应了。那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其实他们要干什么是很明显的,寂然却没有阻拦,这几乎就是确定了当时温九的那个推断:他是有苦衷的。
叶忱垂下头,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感觉有些疲惫了。
“扯淡。”
她轻轻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或许不是苦衷吧。掌柜又开始打他的小算盘,偏偏又不知道怎么捕捉到了这句话。
“你说对咯,人活着可不就为了两块银子扯淡嘛。”
叶忱没有理他的话,疲惫的往回跑,素灵跟清胤已经在房间里查看了好一会儿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收获。
也是了,这两个人根本都没见过那三个人,要追寻也无从查起。
“带走他们的人修为起码百年的修为。”
清胤站在窗户旁边下了结论,光线投在他的脸上,这么看着还真像个神仙。素灵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清胤朝叶忱走过去:“我没有探查到任何残留的气息。”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一种是对方修为跟他差不多或者比他还高,要么就是修为比较弱但是掌握了一些比较特殊的能力,但是这些能力能填补的范围有限,如果二者修为相差过大也是无济于事的。
清胤站在叶忱的身边,似乎是想让她安心。
“泽川没有妖。修仙者的话满足这个要求的只有你。”
素灵笑了一下,还是很理直气壮,或许是一天到晚不正经久了,就连撒谎看着也像是讲实话的样子。叶忱夹在两个人的中间,那种熟悉的我是个智障的感觉又回来了,只能安静的当个围观群众。
“师叔,你怎么能确定泽川没有妖呢?有些妖类天生藏匿能力强,你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事情。”
“泽川有妖。”
叶忱越来越懵了:“那到底是有妖还是没有妖。”
“有。都被他藏起来了,所以看不到。”
清胤耐心的跟她解释,他在河底并不是全无收获,那河下面起码就是一个牢笼。泽川这个地方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地界,灵气充沛,十年之前却有河神,或许不应该称为河神,那也是一只妖。
宁河便是妖,万物有灵,山河为妖并不是奇闻异事,只是这类妖大多佛系而且热爱和平,因为他们本身是不能移动的,因此没有什么比平稳更重要,十年之前有宁河的守护确实没有什么妖魔敢兴风作浪,这里的修行人员也就一直很少,直到十年前出了一个意外。
宁河死没死犹未可知。但是河神确实是消失了,这才给了玄境观一个崛起的机会。不过这里的灵气却全部汇聚到了宁河,宁河的灵气浓郁的好比变态辣的火锅底料,但是一直没有人去吃。
“我捉到的妖我都杀了。”
素灵已经悄悄的运转了体内的灵力,他估计等会儿要打一架了,他只要能跑就好。
清胤在空气上用手指画了个符,那道符慢慢的开始膨胀,接着便从符里飞出一本书。
是《锁妖录》。
素灵眼睛瞪大了一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在这时候拿出这本书。
《锁妖录》的书页快速翻动着,每一页都带着时光流逝的枯黄感,最后稳稳的停在了一面,那一面上的妖怪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还残留了一些基本的信息,这一面的妖怪本该是横公鱼。
在书页的右上角一个血红的“生”字停留在上面,那似乎是用血一笔一划写出来的,隐隐有流动之感。
“可是你跟我说,那条横公鱼死了。”
素灵只是听说过锁妖录的大名,除了上次之外并没有亲自接触过这本传说中的东西,因此大多数时候他的了解也仅仅陷在传说里,跳不开这个怪圈,他怎么知道这本书居然还能收录登记过的妖怪的生死。
叶忱的眼神枯萎在这本书出现的瞬间,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和清清楚楚的陌生感再次在她的心头交叠出现,太阳穴开始不停的跳动,像是鼓点一样不停的捶打着她的神经。
清胤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将这本书收了回去。
叶忱状态也慢慢复苏了过来,她有些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的,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这一刻的她属于哲学,需要认真的思考一遍我是谁这个命题。
素灵抽出自己的拂尘,变得严肃了起来,但是依旧不肯修改自己的口供:“我怎么知道那上面为什么还是‘生’字,指不定这书过了那么久残存的神力已经微乎其微了,再加上……”
他顿了顿,接着笑了一下没有说尽剩下的话,他清楚清胤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