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的心思完全压在了那本书上，她很好奇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但是碍于此时的氛围她选择自己默默的在心里思索。素灵那个粉的晃眼睛的拂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忽然就开始想自己是一只猫有多好。那样就不用管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每天卖卖萌，撒个娇就有很多很多小鱼干可以吃。
??素灵已经开始运转自己的灵力，拂尘的每一次甩动都带着示威的意味，清胤看着他的拂尘，却没有新的动作，他并不想跟他打架，他的事情大多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必须要做的，另一类就是没必要做的。
??“走吧。”
??他转过头对叶忱说，完全忽视了素灵。对他而言他已经确定了素灵不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那么素灵便可以当做一个透明人了。必要时也可以是个敌人。
??不能打死他，打伤了又要花功夫去治，未免过于麻烦。
??素灵的完全准备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感觉他和他的拂尘现在都是僵硬的，甚至有点小小的难过，有一种被始乱终弃的感觉，这种放在感情里大约就是一种我连绿帽子都不配拥有的悲伤状态。他目送着两个人走远，没有跟上去，他的准备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他可以去处理了。小的插曲并不会影响到事件的走向。
??叶忱作为一个菜鸡选择跟着大佬的脚步走，清胤带着她回了玄境观，她发现素灵并没有跟上来，在她的认识里，这两个人的关系应当是比较近的。
??“我们不跟着去看看吗？”
??叶忱走在清胤的身后，似乎有些担忧，清胤停下脚步后回头看了她一样，周围树上的蝉正在叫个不听，叶忱的喉咙突然干涩了起来。
??“我们真的不跟去看看吗？”
??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她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却也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素灵要做的事大约是需要被阻止的，否则他没必要瞒着清胤。而且她有一种感觉，有些人的消失与这件事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她们或许也在计划的一部分里。
??清胤将自己的头转了回去，给出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案：“不需要。”
??他的回答一向简短而又明了，他现在要去找温九，温九那边应该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没有什么多余的目的，他也不在乎素灵要做什么，他只想找到那条横公鱼，这是他的任务。
??叶忱看着他的背影，她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甚至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接受着外界的干扰，一切虚幻与真实都是交织出现的，而她的视线也碎裂成了一块又一块玻璃，她握住那些碎玻璃，双手被割的鲜血淋漓。
??她停下了脚步，眼前的人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跳似乎也跟随着他一样一起走远了。高悬在头顶的太阳猛烈的烘烤着大地，榨取所有生灵身上的水分，叶忱的额头上汗水越来越多，她感觉到了眩晕，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那个妩媚而又甜蜜的声音。
??“泽川有妖，潮生夜魈，百湖归海，惶惶寥寥。”
??她忍不住喃喃细语，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这十六个字在她的嘴里被反复剥皮拆骨品味了好多遍后才被放过。
??清胤这时候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他身后跟着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出现了，他转过身，看见叶忱站在他视线的尽头。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便循着原路走回去找她，叶忱脸上的汗水越冒越多，嘴唇也干瘪了起来，唯独脸是一片惨白，看着好像被山鬼附了身，他看见的时候几乎怀疑她要中暑了。
??“百湖归海。”
??她看着清胤说出了这四个字。清胤听完后没有多余的反响，或许不明白她重复这句话的意图。
??“或许，归海的不是湖呢？”
??叶忱知道这句话意味不明，于是她又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凑到了清胤的跟前：“或许，惶惶寥寥的是妖。不是人。”
??两个人对视着,叶忱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说那十六个字的妖怪一定没有被抓起来，但是她有获取其他妖怪的途径，因此才能那样保持联络，但是那十六个字并不是说给我们听的，是说给其他妖怪。”
除非素灵能做到来一个捉一个，否则永远会有新的妖怪成长在这片土地上。
说完后她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我不知道泽川背后还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脑海里曾经闪现过一个画面，那个画面是一个逼仄的牢笼，我还听到很多人在哭……现在我想，那些应该是妖怪吧。”
她又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离得更远了，这可能是一种无言的逃避：“那么能听见那些声音的我，又是什么东西呢？”
她的脸上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她在说这些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其实这一路以来她也是明白的，明白所有的不合理到最后都会找到一个合理的宣泄口，然后将所有的对错都填充进去。
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村民，莫名其妙要杀了她的念妖，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画面，莫名其妙不能以人族的方式修炼的自己和眼前莫名其妙对自己很好的道士。
她摇了摇头，这是一种自我否定，也是一种自我肯定：“我大概也是妖怪吧。但是应该不是穷凶极恶的那种。”
叶忱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的轻松一点。有些东西已经在她的脑子里呆了很久很久，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说出口，说出口之后自己的心情倒是舒坦了很多。她不喜欢自己的悲欢在其他人的手里掌控着。
“或许我可以帮帮你呢。就是这件事完了之后你不要把我抓起来就好了。”
清胤没有发表自己的评价，他只是牵起了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别多想。我会处理好的。”
叶忱无奈的笑了笑，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大约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或许有一条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的道路要走，而且是不得不走，直到生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