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的剑光芒大涨，体积猛然暴增，巨大的气浪将一切都掀翻了过去，剑身上符文流动，盘旋着将剑包围了起来。
清胤的压力陡然增强，他现在也不太好受，应龙的灵力对他而言依旧有些不顺手，掌控起来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好在量比较大，还能填补一点两者之间的空隙。
气浪已经将周围的风雪吹开，这一块被隔离出了一个真空地带，两把巨剑横在他们中间，仿佛能遮天蔽日。
施加在剑身上的灵力不断地增强，剑尖相抵的地方不断的爆发出新的光华，好像一个流光溢彩的玻璃球，玻璃球不断的增大，直到将两把巨剑完完全全地吞噬。
灵力在这一刻停滞了流转，风也忘了前进，这样宁静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接着在某一个零界点，终于有生灵从这骇人的一幕中清醒过来，接着便是慌张的向四处逃窜。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冲击的爆发远比停滞来得快和迅猛，周围的山石草木簌簌而落，在靠近冲击的范围内全部化为了齑粉。
冲击之后又是宁静，但是不同于第一次的宁静，这一次的安静更加骇人，更像是一切都毁灭之后的死寂。
周围几乎被清了场，很久之后风云散去，断壁残垣里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两人相对，与初见时一样，也与初见时不一样了。
尽管他们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但是他们微微颤抖的双手，和苍白的脸与萎靡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们此刻的状态。
清胤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依然站得很直，如同一棵青松一般屹立在天地间，不会被任何东西压倒。
紫衡看起来则狼狈许多，或许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他甚至觉得，在方才相碰撞的一瞬间，他窥见了一丝天光。
清胤开口了：“师父。”
“……”
紫衡没有回答他，但是也没有再开口多言讽刺。
其实他们师徒本不该是这样的。
“师父，如果继续打下去，您是打不过我的。”
清胤没有因为紫衡的沉默而选择同他一起沉默，他阐述了一个事实。
因为方才他感觉到了，在冲击的后半段时间里，紫衡萌生了退意。没有战意的人，往往很难取胜，除非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可是很明显，现在并不是这样。
“我没有杀他们。”
这是清胤说的第三句话，也是从他被驱逐的那一刻就一直想说的一句话，他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可以证明他的人证被视为异类，因此他的申辩永远都是这么的苍白。
紫衡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似乎在想很远的东西。
风还在奔走，它不会为任何人留下。
很久之后，紫衡忽然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他看起来那么的苍老。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回想了自己的一生，觉得有些荒谬，亦有些可笑。
“你过来。”他擦掉自己身上的血迹，“师父给你上最后一课。”
他的确是……魔怔了。求道求了一辈子，最后还不如几个小辈。
另一边清戮也没有那么
“你们识相点最好现在就把路给我让开。”
清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没有一点意外的情绪，这都是料到的事。
对面的人动了，但不是为她让路，反而摆出了一个阵法，找个阵法清戮看着眼熟，她认得这个阵。
当年她在塔里，看着他们对着清胤叶忱摆出了这个阵法，九转生灵阵。
说实话，当年与现在的情况不同，她对这个阵其实也没有很大的把握，不过她倒是出乎意料的松了一口气。
反正自己也是欠他们师门几条人命的，要是自己死了也算是还了债。
她拿起了刀，这把刀不是妄离，她用起来一直不是很顺手，但也正是因此才忽然想起当初刚得到妄离的时候，有人说妄离只认她认了一半是什么意思，它认得是叶忱。
所以只认了她一半。
“那边没办法了。”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动手吧。”
“你们等等！”
然而两方架势都摆起来之后却忽然被一个女声截断了，清戮看了看来人，发现来着是清漪。
“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跑过来了？”
清漪看起来已经哭过一次了，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她还是跑过来了：“我吃过药了。”
她跑到两方中间，另一方的人见了她也有些迟疑，有些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剑。
“小师妹这是干什么？”
清符先开口了，清漪其实是个意外，当时没人想到她自己能跑出去，因此到现在她的意义与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清漪！你快回来！”
掌门少有的喊了她的全名，她转过头，不想理清符，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紫衡伯伯死了。”
她带来的消息只有六个字，但是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啊！清胤他怎么敢！”
“这是欺师灭祖啊！”
“莫非——”
清漪听见了周围的闲言碎语，她站在中间，孤零零的一个，看着分外的孤独：“不是的！他是自杀！”
她这两句说话说的声音很大。
清戮放下了手里的刀，她大概明白了这个小姑娘想做什么无非是希望劝大家放下兵戎，好好谈一谈。
不过她不看好，如果所有人都这么理智的话，根本不会有兵器这个东西的诞生。
不过也的确让她感觉很意外，没想紫衡是自杀的，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想明白了。
有些人到死都想不明白，他能想明白也不算太糟。
清戮虽然不看好她的举动，但是还是愿意给她一次尝试的机会。
反正，她现在挺无所谓的，她觉得，景祁能不能成功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都是要死的。她已经感觉到了，其实当叶忱脱离《锁妖录》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消失，没有了叶忱之后，那本书很快就会变成一本书，字面意义上的，普通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