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守阶淡淡出声:“所以呢?”
青年朝她行了一礼,语气旋即变得恭敬:“还望道长指点。这次师门派我们来是为了历练我们,虽阅历不足,但我们实在不想让师门失望。”
玉守阶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越过他们。
“此事成后,我们定奉上厚礼,当作请师的谢礼。”青年又道。
玉守阶只管继续往前走,袖子却被人用力揪住。林元枫揪得死死的,不让她走半步,同时腾出一只手掀开面纱疯狂地朝她飞眼风。
玉守阶:“……”
静默片刻,她还是与林元枫一同现了身。
“嗯。”只一个冷冷淡淡的答复,那四人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忙问玉守阶准备去做什么。
玉守阶眸色深深,道:“跑了。”
“什么跑了?”
“线索。”她叹了口气,对他们道,“梦引听过没有?方才那班主很可能带着梦引跑了,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
那四人:“……”
“还不跟上?”玉守阶拢了下眉,说完径自往戏苑外头跑去。
于是追赶的两人成了六人,浩浩荡荡地在戏苑里东奔西窜,把一群正在练嗓子的生旦净丑吓了一大跳,戏腔差点劈了叉。
只是那班主跑得太快,又混进了街上的人堆里,林元枫鼻子再灵,也实在闻不出他的下落。
玉守阶当机立断,连忙前往周围的摊贩那打听消息。问到那班主出了戏苑往哪个方向去了后,又问摊贩那个方向有些什么地方。
摊贩悠悠摇着蒲扇,却道:“南边啊,尽是些茶肆酒馆,没什么稀罕的。”
那青年却突然开口,说:“白浔镇我也来过好多次的。南边,不是有座供奉镇上先祖的祠堂吗?”
摊贩摆手:“前阵子给雷劈了,已经荒废了。”
六人闻之,都觉蹊跷,便兴冲冲地去了那座祠堂。到那以后,果见祠堂内外邪气环绕,阴冷吊诡。
而那戏班子的班主,竟抱着匣子跪坐在一张空空荡荡的供桌前痛哭流涕。
甫一听见他们的动静,更是惊惶,忙打开匣子高呼:“大人救我!”
不过眨眼间,黑雾森森弥漫,而那供桌上竟出现了一个满头赤发的魔物,身形高大如山,瞪着眼就朝他们扑来。
当即便是一场恶战,双拳难敌众手,那魔物还是败下阵来,仓皇地往外逃去。
一行人直直追着他跑到了街上,但见风云骤变,万里晴空如被墨染,乌云密布,厚厚的堆叠在一块,转眼就落起大雨来。
而那魔物,也已不知所踪。
玉守阶抿唇,执剑在地上画阵问迹,不多时便得出大概方位,言简意赅道:“巽宫,遁水,约三十里。”
几人便动身前往准备去追,林元枫却冷不丁觉得后颈一凉,紧接着四肢百骸都开始酸痛起来,等回过神,惊觉自己化成了兽形。
除玉守阶外,其余四人见状惊呼,那青年还算淡定,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喃喃道:“原来是头这样大的狗,道长你将她留在身边,是要来做坐骑的吗?”
玉守阶并不搭腔,只默默上前,探了探林元枫的额头,叹道:“许是受了那魔气的影响。”
林元枫汗颜,想变回人形,试了几次,竟不奏效!
她大惊失色,忙期待地望向玉守阶。女人却皱了眉,沉吟道:“恐怕得先将那魔物斩杀了才行。”
林元枫:“……”
玉守阶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说:“在这等着,我们即刻就回,不要乱走。”
而后转身,带着那傻了眼的四人追击魔物去了。
正巧有几个路人经过,将林元枫化成犬形后的事瞧在了眼里,只当她是这群灵修们养的爱犬,也不怕她,纷纷凑上前围着她打量了一番。
“哎呦,好大的狗啊,皮毛真俊……”
“哎,大狗,你家主人怎么就把你留在这了,他们几个去做什么了?”
“想来你也是条灵犬吧,肯定通人性,听得懂我们讲话吗?”
林元枫:“……”
懒得搭理这群逗狗的凡人,她索性寻了处躲雨的地方趴了下来,把脑袋埋进爪子里,耐心地等玉守阶将那魔物斩杀。
偶尔有些不知情的路人经过,还被她吓得不敢过去,但很快,就有人在旁提醒,说她是灵修留下的灵犬,不会伤人,很温驯的。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一日之内,不知怎么的,雨下得那样大,居然还有很多闲得发慌的镇上百姓过来观望。
灵修,想来他们见过不少,但这么大的灵犬估计都是头一回见,都觉得她通晓人性,想来逗一逗她。
即使是入了夜,也还有路人撑着油纸伞在她面前撅着嘴发出嘬嘬嘬的声音,给她丢了肉包子喊她吃。
林元枫:“……”
真是造了个孽。
还有玉守阶不是说即刻就回的吗!怎么都等了大半天了,人还没回来!
她有点抓狂,成了狗,又不能回客栈,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也省得玉守阶回来找不见她。
这雨只下了一日,翌日天便放晴了。然而玉守阶和那四人仍是没回来。
林元枫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那碧空如洗的天,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莫非……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玉守阶这样强,怎么可能斗不过那魔物。
就这样稍安勿躁地又等了一日,还是没把几人给等回来,倒是等来了不少围观她的老百姓。
白浔镇的人们议论纷纷,竟觉得她可怜。
“它的主人还不将它给领回去,是不是不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