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走到那低着头被邓警官盘问具体情况的偷羊贼旁边,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这羊要多少钱一头吗?”
男人瞪着眼睛,估计是清楚的。
“等着吃牢饭吧你。”再看多一眼都觉得伤眼,周枫别过头,跟着查看木通情况去了。
事后做了笔录,得知前因后果后才知当时情况可谓惊险。
原本木通走到巷子里,被这姓刘的人抓走,确实是准备拿去做下酒菜的。
不过宰羊太麻烦,这男的便想要把它卖去屠宰场换钱,他还特意搜了搜价格。
结果一看,原来还是有品种的,原产瑞士,在江城这,这么大的最少也得卖到八/九万左右。
卖去屠宰场可能亏,他又想着卖去宠物店。
这时却看见温筠鹭一行人在大张旗鼓地找,于是想了想,还是卖去屠宰场的好,毕竟到时候成了别人盘里的羊肉,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只是外头找羊的动静就没停过,他一直不敢行动,还怕木通出声,把它嘴封上。
因为不能让它饿死,每天晚上也就撕下嘴封喂点清水和菜根。
但羊牵不出去,其余东西总可以先想办法卖掉。
它脖子上戴着的铃铛,见着也有些价值,于是他摘下去了古玩市场卖掉。
古董店的人说它没什么收藏价值,小玩意而已,还有修复过的痕迹,只愿意出五百块收。
姓刘的喜不胜收,没想到还有五百可以拿,于是卖了匆匆赶回来。
夜里买酒吃肉,酒意上头,又看木通一身白云似的毛,摸起来柔软顺滑,油光发亮。
于是借着酒意,把那毛全剃了。第二天带着一袋毛发,去了远处的羊毛加工厂准备卖掉。
这才给四人逮个正着。
*
从警局里出来后,温筠鹭一直抱着木通,抱孩子似的,就没松过手,也不见累。
周枫都要感慨她臂力了,不过也没打趣的兴致,去旁边蔬果店买了蔬菜过来,一点一点喂木通吃。
上了自己的车,温筠鹭也不放手,坐后座上,让
俩帮手中的一个帮忙开。
而周枫和另一个帮手,各自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目的地是宠物医院,两位帮手也圆满完成事情,告别离去。
周枫陪着温筠鹭一起,在旁看着兽医检查木通的身体。
它饿了太久,还给打了营养针。
不过打针的时候一声不吭,一直盯着温筠鹭看。
周枫看着心里怪难受的,想出去透透气,温筠鹭突然问她:“你家里那头羊驼呢?”
“嗯?”周枫微怔,“挺好的,怎么了?”
温筠鹭说:“你这一天都在外面跟我们跑,它在家没问题?”
周枫想着,早上还往它餐盆里放了好多草料,应该没问题:“它挺乖的,没事。”
除了爱吐点口水外,确实是挺乖的。
“名字取了吗?”
周枫舔了下唇,还是没忍住,肩膀边抖边笑:“没毛。”
温筠鹭愣了愣,片刻,反应过来后难得也笑出了声:“真叫这个?”
“挺贴切的啊。”周枫耸耸肩,“这毛也不知道啥时候长回来,以后就算长出来了,取这个名字也可以纪念下这段光/溜溜的时光,而且,我也就是因为它没毛才注意到它的……”
说完,两人突然同时沉默了下,接着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躺在平台上的木通。
它的毛一块一块的,秃了,但没完全秃。
斑马一样,心酸又好笑。
“要不,全剃了?”周枫小心翼翼建议,“抹点生发剂上去,估计能长得很快。”
温筠鹭和木通泪汪汪的黑眼睛对视着,无奈地笑了笑:“行吧。”
于是检查完身体后,木通顺便还被剃光了毛。
一通折腾完,都已经入夜。
“回去吧。”温筠鹭主动开口,“这些日子,很谢谢你。你想要什么谢礼尽管说,没关系的。”
周枫心神一动,笑道:“那温教请我吃个饭就是了,至于谢礼,我想要的都已经买回家了,没必要另外送。”
温筠鹭闻言,抿着唇不说话,似乎在犹豫。
木通已经上了车,从后座探出头,小声地“咩咩”直叫。
今夜无月,唯有两三阵带着寒意的风,卷着路灯倾泄的明光照在她脸上。
晃晃悠悠,清霜覆山一样。
雅静,沉稳。
她的温教授,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变。
周枫笑笑,索性/欲拒还迎,她抬了下手,将头发撩到耳后,有意无意地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链:“要是不行,我……”
“没什么不行的。”温筠鹭喟叹一声,“只是,周枫……”
叫她名字,突然顿住。
眼神幽深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枫抬眼和她对视,不自觉有点心慌起来。
没办法,不论过多少年,长多大,唯在她面前,自己还是不免会流露出些少年人特有的赧意和慌张。
像从前跟着她问些学术上的问题,争论伊始,周枫正侃侃而谈,温筠鹭只消轻飘飘一句话,便能把她堵得刹那失言。
后面再反驳什么,也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脸红罢了。
“你的那朵玫瑰……”温筠鹭慢悠悠接着道,不再看她,自顾自看向黑黢黢的夜空,“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吧。”
说着,语气带了点笑意,“没有哪个学生会向曾经的老师献殷勤献成这样的,朋友都做不到这么亲力亲为。至于吃饭的事……”
凑近,声音压低:“你看着约,我请客,再不济上我家吃?”
周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