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肩背上, 覆满情丨欲的痕迹。
可想而知,前一夜的激烈。
而此刻,叶青洲觉察动静,抬手揉一揉眼。“师姐……”
她声音暧昧,像在撒娇。
罗艽愣在原处,理智回拢后,却只觉得难堪。
——所以昨天,不是梦吗?那再往前呢?那些呢?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她有些茫然了。
看着身前人满是红痕的身子,罗艽快要窒息了。
她怎么可以……
觉察身边人僵硬的表情,叶青洲愣一愣眼,光着手臂,再抱上来。“师……”
罗艽却猛然甩开手。
触电一般。
“师姐?”
罗艽哑声,简直是明知故问:“我们昨天……”
话音已经徘徊在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满是痕迹的床面,地上皱成一团的白裙与衬衫,凌乱又暧昧。一切都很明了。
沙哑却轻柔的嗓音,与她梦里的模样重合。
罗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到最后,话音兜兜转转,只剩一句,“……算了。”
算了?
什么算了?
叶青洲懵得很,才想开口询问,却见罗艽扯了被子,背对着自己。
细碎声响,是罗艽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找手机。
“师姐?”叶青洲微微皱眉,捉一捉罗艽手肘,“你怎么了?”
罗艽任由她拽着,根本不敢回头。
她只说:“对不起。”
叶青洲眨眨眼。她捉紧罗艽话里的停顿、逻辑、情绪,试图拆分出个所以然。
思索了许久许久,才终于知晓这三个字中的因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天只是酒后失意。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混乱的神思在脑中翻滚,搅得叶青洲心绪混乱。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一滴清澈的泪,便顺着脸颊落下。
仍然沉浸在懊悔中,罗艽反应迟钝。
等她意识到身后人呜咽的哭腔,叶青洲已经光丨裸着身子,从后方圈住罗艽的腰,颤着嗓音,抱了上来。
“师姐……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罗艽没说话,只是僵硬着身子,想推开她。却做不到。
叶青洲抱得太紧了。
叶青洲半张脸都埋在罗艽的蝴蝶骨后,泪涔涔的脸滑腻潮湿。
哽咽片刻,叶青洲似乎下定决心,才又吸一吸鼻子,“师姐,师姐……我、我喜欢你五年了。”可说完这句话,她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而更是紧张,盯着罗艽沉默的侧颜,逐渐语无伦次。
“求求你,师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和你一起看电影,做的第一个梦,缠着你……全都是你,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才总是粘着你。”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师姐。”
“我从小就爱哭,只有师姐会关心我,会问我怎么了,会关心我的身体……和情绪……”
“会关心我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做了噩梦,关心我是不是着凉了……”
罗艽完全听不进去。
脑子嗡嗡地响,快要炸开了。
身后人抱着她,低声哭泣:“师姐,你、你被灌了酒,也是我先亲的你,呜呜……不要疏远我……”
罗艽捂住自己半张脸,不停地揉搓酸涩胀痛的眼,什么也听不见似的,才一直、一直道歉。
“对不起……小洲……我……对不起……”
手机闹铃声刺耳,划开屋中漆黑又混乱的沉默。
叶青洲陡然愣住,熄了哭声。
罗艽却是如临大赦,匆匆划开手机,捉起床头柜上车钥匙,踩在一地狼藉里,快速穿戴整齐。
随意洗漱一下,套上一件纯黑卫衣,一条深色牛仔裤。
也没有和叶青洲道别——“嘭”,家门一开一合。
罗艽离开了。
叶青洲愣在床边。
漆黑房间里,头顶的冷气还在呼呼作响。
*
上班迟到——这是从没在公司劳模罗艽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可当罗艽踩着点,匆匆赶到写字楼下,隔着落地玻璃窗,瞧见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时……
她只在玻璃窗透明的倒影上,看到一双憔悴又疲惫的眼睛。
干涩,红肿,血丝。瞳色涣散。
分明没有一滴眼泪,却好像刚哭过。
于是虚无的泪水,浸湿真实的狼狈。
可怜见的。仿佛刚经历一场丧事。
她踩着花坛路牙石,垂了眼磨蹭两秒,摸出电量告急的手机,临时请了假。
立即便有人给她回电话。
“小艽?你怎么请假了?”是曲儿关切的声音,“是因为昨天喝醉酒的事儿吗?你现在还是不舒服吗?”
隔着电话,罗艽含糊应了声,权当默认。
“好吧……”曲儿顿了顿,又说,“对了,陆离辛托我和你说抱歉,灌了你这么多酒,很难受吧?……”
听到那三个字,罗艽面色一凛,开口,冷冷说了句,“让她去死。”
话音落下,不等曲儿疑惑,罗艽挂了电话。
身侧,写字楼外商业地标,流线蝴蝶形雕塑。这是三清老师的作品。
盯着硕大的水晶蝴蝶愣了一会儿神,罗艽叹口气,径直走出这片商务区。
——要去哪里?
站在信号灯下等红灯,罗艽茫然着眼,却觉得思绪也跟着面前络绎车流一起,渐渐飘走了。
回家是不可能的。也不想去公司。
该去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昨晚并没有睡多久。
可一闭眼,眼前身肢雪白,耳畔还是暧昧的低喃。
罗艽痛苦地抹一把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