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敖霜见到来着,先是错愕了一瞬,旋即便要行礼。
敖霜深深埋了背脊,双手敬过头顶,说真的,身披白衣的她很像是朝廷上温文尔雅、韬略了然于心的文臣,眉目温柔地仿佛能包容万物,无瑕的可和白雪相拟。
如?若宗怀玉不曾了解她的过往的话。
她会?这么错以为一辈子。
……
宗怀玉虚扶起她,可当敖霜看到她身着单衣时,毫不犹豫地把鹤氅脱下,贴心披在宗怀玉身上。
敖霜为她系鹤氅的同心扣,温吞地责备着:“殿下何故半夜偷跑出来。小?心染了风寒,又要喝苦药。”
还是原先那个样子啊……
宗怀玉抬起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说道:“我想见你。”
敖霜眉头微展,颇有含情?笑意:“殿下说笑,臣白日?方才?搬入公主府,不过是两个时辰。殿下睡足后自然会?再见到臣。”
现在的她明明是那么明媚又温和,可是宗怀玉同时也知道,自己?从开始就?是敖霜复仇的工具,心底又是不知被什么牵扯得刺痛。
白雪,本就?不是无瑕的。
宗怀玉依着敖霜所行坐在她身旁,紧接着又问:
“可要是在做梦呢。若是梦里你就?要走了呢?”
这个问题让敖霜稍稍讷了讷。
敖霜只是低垂着眉眼,一双手捂着宗怀玉的手,承诺道:
“臣……不会?走的。”
宗怀玉感觉的到,敖霜为了不让人猜忌到她过往的身份,不仅是行为举止,甚至将?自己?的手上的茧都曾刻意的磨平过。
所以她也一直提防着我吗?
宗怀玉莫名哽咽。
“可我梦见了。”
她隐藏起心事,她执起敖霜的手,又急切地问道:
“阿霜可以陪我到永远吗?阿霜有没有心事藏着没有告诉我。若是朝中有人与你两立,我尽我所能护你无虞。好不好。”
尽管她明知不可能。
这一次,敖霜没有回答,默默放下宗怀玉的手。
湖心亭外的风雪肆虐,她们静默无言。
宗怀玉忽然觉得眼眶酸涩起来,却见敖霜从身后取出一枚玉佩,塞在宗怀玉的手中。
正是双鱼玉佩。
敖霜亭亭立于宗怀玉跟前,郑重其事地跪于后者身前,对宗怀玉叩首,恭敬回答道:
“玉与臣命相连,臣愿将?此玉奉于殿下,永生永世?跟随殿下,随殿下五湖四海、万死不辞。”
第49章 〇四九/鸿门
敖霜紧接着又问?道:“可?有一事臣不解……臣昨日曾夜读一本经书, 辗转多次都不知结果。故此雪夜来湖心亭思忖。”
宗怀玉:“讲的什么?”
敖霜眼底的光泽瞬时黯淡,她试探着问?道:
“说是一位文臣,倘若儿女?情长已无法割舍, 侍奉之主是她最为敬重之人,可?家国已然飘零, 她必须承担复兴大任。若是在公主眼中, 儿女?情长与千秋家国相比, 在儿女?情长时殿下该如何?抉择。”
终于还?是来问?这个问?题了。
宗怀玉双眸湿润,她握紧双鱼玉佩, 膝上的软帛瞬时褶皱。
她这回懂事了许多,违心地笑道:“要本宫来看,家国情长要远远胜过儿女?情长。若报世仇, 只?会让儿女?情长亏欠, 可?若是为了儿女?情长,怕是两项都要亏欠一些了。”
既然都是亏欠儿女?情长,倒不如为了世仇一搏。
敖霜再次作?揖, 福至心灵:“臣理?解了。”
翌日, 祭祀大典。
距离大雁城国君攻略息承国在即,为鼓舞士气, 国君特地将臣子与皇室召集一处, 大开国宴。
雪霁天晴,宗怀玉如约将双鱼玉佩交还?黎幼薇, 随后?起身奔赴祭天大典,却被黎幼薇拉住:
“你难道不回去?”
宗怀玉迟疑片刻, 先是摇了摇头, 又说道:“本宫想……再多看她几眼。”
黎幼薇确认好双鱼玉佩完好无损后?,颦起眉:“祭天大典里, 她记忆中的你也会在场,倘若她见到两个你,剧情就会崩坏。整个幻境也会坍塌。”
宗怀玉却只?是点点头,颔首道:“本宫自有分寸。只?是有些舍不得?她罢了。”
黎幼薇只?得?同意。
剧情依旧推动着。
昨夜的大雪染白整个祭祀神坛,今晨的阳光穿透层层云雾照射在神像上,使其更加庄严肃穆。太祝方才念毕祭词:
“吾等愿神灵保佑,息承国国泰民安,千秋万载!”
随后?,宗温茂一声令下,诸臣开始跪拜。神坛内鸦雀无声。
四周摆满了四方青铜鼎,宗温茂坐于正中,威仪十足,幻境中的宗怀玉坐在邻位,此时坐在宾座的敖坚成忽然站起身,请求道:
“臣家小女?有一舞献予诸位。想来可?鼓舞士气,愿大雁城国君攻略息承国大捷,请大王恩准。”
众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宗温茂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好,那便准奏。”
敖霜走到神坛中央,跪拜于上,她手握鸩毒,仰望着宗温茂,目光满是腾腾杀气。
她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辗转反侧都是计划着如何?将屠城仇人?,杀父弑母的凶手谋杀。本来就打算和宗温茂同归于尽。
接过太祝手中的长剑,敖霜朝着宗温茂先是恭敬地磕了个响头吗,再执剑轻舞,剑花翩跹,剑光闪烁,带起阵阵寒风。
她的舞蹈不似其他舞娘的柔美?婉转,倒显出几分英姿飒爽,仿佛是战场厮杀的将领。
敖霜的每步都踩的极其踏实,招招剑术都直逼要害,剑法精湛而?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