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葬礼安排在周六。
参加葬礼的有安妮、乐乐和他的父母,还有安妮的外婆外公。令安妮惊喜的是,鸿羽叔叔和娜姐也来了。
傅鸿羽原本周末要去鹰潭找安妮,朱娜告诉他,安妮已经回家看爷爷了。傅鸿羽和朱娜的关系发展迅速,他去鹰潭有一半是见安妮,一半是见朱娜。现在,安妮不在鹰潭,他必须在安妮与朱娜之间做出选择。
朱娜没有让傅鸿羽为难,她说周末也想去见见安妮,顺便也看看傅鸿羽的家乡。一周前,傅鸿羽说要带她见见父母,对于婚事,傅鸿羽的父母可比他本人着急多了。
傅鸿羽不知道她的爷爷已经去世,他还特意为安妮爷爷买了西洋参和枸杞等补品,朱娜也带来了一瓶野生蜂王浆。安妮亲自将这些补品放入爷爷的墓穴,作为安妮爷爷的随葬品。
令安妮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周卓和他的爸爸周福辰也来参加了葬礼。上官仁泽是乐乐父亲奕森通知了周福辰的。虽然周福辰的事业主要是靠他自已打拼出来的,但是从0到1的阶段却是上官仁泽带他完成的。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周卓来参加葬礼是他父亲的意思,周福辰曾多次告诫儿子,安妮爷爷和乐乐父亲对自已有恩。他同时告诫儿子要多交朋友,而不是得罪别人。他让周卓与安妮、乐乐交好,邀请安妮和乐乐到他家做客,但安妮和乐乐从来没有去过他家。
事实上,即便没有父亲的告诫,周卓也一直在想办法亲近安妮,他不知道自已当年辱骂安妮的话,已经像钉子一样钉进了安妮的胸膛。
安妮对周卓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她还是没法原谅周卓,周卓仍然欠她一个道歉。但她心里明白,自已对周卓至少不再那么反感了。
安妮缓缓地将爷爷的骨灰盒放入墓中,乐乐点燃了鞭炮。
奕森放下拐杖,坐在一条矮凳上,在乐乐的帮助下,他将砖一块一块地砌在墓穴入口,直到全部封上,再用水泥刷平。
墓碑是奕森找人做的,安妮奶奶、爸爸、妈妈的墓碑也重做了。都用了上好的青石板,材质就如后街那条石板路上的青石条,就算风吹雨打,至少也能保存数百年。然而,又有谁在乎呢?馒头山上的许多墓地早淹没在荒草丛中,许多墓地的下方正是被荒废的墓地。
“安妮,下周要考试了……”葬礼结束后,周卓走到安妮身边,轻声提醒她。
“我不考了。”安妮打断他周卓的话。奥伊米亚康,是他为安妮取的新绰号,那是地球上最寒冷的地方,却是他最为向往的地方。
“为什么?”周卓无法理解安妮为什么要辍学,就像他无法理解安妮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冷漠。
“我想上的话,我会上。”尽管安妮不想和他说话,但还是礼貌性地答复,她还向周卓挤出了一个微笑。
她对我笑了,周卓心中暗喜,他不太能理解安妮说的话,目光却瞥向走在前方的乐乐。夏天的灌木一直疯长,乐乐不停地将长到山路中间的灌木枝条折断,以免伤到后面的人。
周卓知道乐乐和安妮十分要好,但他不确定乐乐是否像他一样喜欢安妮,也许乐乐和安妮只是亲如兄妹的那种关系。周卓忽然觉得脸部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安妮对他笑了,还是因为内心承认了自已喜欢安妮。
傅鸿羽拉着朱娜的手,跟在安妮身后,方才安妮与周卓说话,他听得清楚。
“不要急,慢慢来。考试明年也可以考,明年不考,将来也可以自考……”傅鸿羽接过安妮的话,他提到自考两个字时,看向了朱娜。
朱娜紧了紧傅鸿羽握她的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就当下而言,这并非一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电话中,傅鸿羽向父母介绍新认识的女朋友时,父母问他朱娜是什么文凭,傅鸿羽说是本科。
他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对文凭比普通人更重视。如果是和兰雪英成立家庭,傅鸿羽不会告诉父母,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父母提起过。或许等有了孩子,他才会带兰雪英去见父母。具体应该怎么做,他其实也没有想清楚。现在,他也不需要想这个问题了。
下了馒头山,周卓和他父亲先行回家了。傅鸿羽也向众人道别,与娜姐一起离开了。他当着安妮外婆的面答应安妮下一个周末还会来看她。见完安妮,他会再去鹰潭看朱娜,这一句他没有说。
“鸿羽叔叔,有事我给你电话吧……”安妮看向娜姐,她想说没事多陪陪姐姐,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口。
“没事也要给鸿羽叔叔和我打电话,好吗?”娜姐与安妮拥抱告别,语气仍如初次见面时的那般温柔。
傅鸿羽是安妮外婆佟小梅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作为母亲,她很遗憾傅鸿羽没能成为自已的女婿;作为师长,她很遗憾傅鸿羽会喜欢上她的女儿。见到举止优雅,说话温柔得体的朱娜,佟小梅的遗憾少了一半。
“安妮有我们照顾呢,放心吧!”她对傅鸿羽和朱娜说。她早就为安妮收拾好了一间屋子,安妮随时可以过去住。此外,她和安妮外公兰德辉在学校也都有宿舍,她自已的宿舍时刻为安妮准备着。只要安妮愿意,她可以住到学校,也可以住到安妮外婆家。
“鸿羽叔叔,娜姐,外婆,外公,你们都放心吧。我能够照顾好自已。”安妮明白外婆的用意,但是她想和乐乐在一起。
“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安妮的!”乐乐一直站在安妮身边,对安妮外婆说。说完,他觉得自已好像说错了什么,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乐乐,安妮多亏有你照顾啊!”通常安妮外婆说话的,兰德辉很少发表意见,如果他说话,通常就是代表安妮外婆的意见。
他们已经商量好,打算成全安妮和乐乐。等乐乐考上重点高中,安妮自然也会愿意跟着去,这样安妮就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住家里或者住学校都可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安妮的学业或工作问题。
即便乐乐考不上重点高中,身为副校长的兰德辉也会出手帮助乐乐解决借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