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上午10点前后,方圆接到了方淑娟的电话。电话里,方淑娟的声音有些消沉,搞不清是什么原因。方圆问:“淑娟,打电话有事吗?”方淑娟说:“我决定今天就回东州。”方圆有些奇怪:“假期还没有结束啊!老师正月十二才报到。外地的老师在正月十六到校就可以的。”方淑娟说:“我已经买票了。我现在在火车站,明天下午3点到东州。”方圆说:“我明天下午开车去接你。”方圆还想问点别的话,方淑娟说了声:“谢谢。”就把手机挂掉了。
还好,方圆打电话的时候,孔双华正在客厅里与孔妈妈一起看电视,而方圆正在卧室里读书。孔子田的书房平常方圆是没有机会享用的,不过,方圆与孔双华的卧室也很大,将近20个平方,摆放两张书桌仍然显得绰绰有余。挂了电话,方圆的心却不能平静。虽然方淑娟没有说什么原因要提前返回东州,但隐隐约约地,方圆感到这其中也或多或少跟自己有关系。
还真让方圆想着了。方淑娟提前回东州,说与方圆没有关系吧,还真有一点关系;说有关系吧,方淑娟的父母是不清楚原因的。但方淑娟在家里真是呆够了。是的,自己过了春节就是中国传统的虚岁28岁了,的确是一个老姑娘了,这在农村女孩家普遍20~23岁就结婚的大风气相比,方淑娟还不结婚就成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农村人村风是朴实的,但话题也是少的,不像城里人那样,可以围绕着国际大事、国内政治、明星绯闻等任意展开课题,农村人多数的话题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要不就跟谁赚了钱等与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方淑娟也理解父母所承受的舆论的压力,但如果家里人天天围绕着一个话题跟她交流,她实在受不了。到了初四的时候,方淑娟已经无法忍受了,推说学校有任务,让赶紧回去,就到火车站买了票。妈妈总是心疼女儿的,在晚上收拾行囊的时候,说:“娟啊,你这么早就走了,也不在家多呆几天。妈也知道你心里苦,但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人呀,这一辈子怎么过还不是过?我跟你爸爸,结婚之前就见了三回面,不也过了一辈子?不要对男人要求太高,有喜欢你的学校里的老师,差不多的就行了。咱不求大福大贵,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成,你说,是不是娟啊?”
虽然也是谈这件事,但方淑娟的心里有几分感动几分悲伤。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幸福?可这幸福是想得来就能得来的吗?当一个男人占据了一个女人整个心灵的时候,当这个男人又娶了另外的女人的时候,女人的心里还能容得下另外的男人吗?再说了,自己长得这么一般,不太容易能够找到欣赏自己贤惠的男人;学校里的男人,可能性更低了,哪有个普通男老师找到教导主任来当老婆?爱面子的男人更不会这样做,在学校里就当老婆的下级,到了家里,还怎么做男人啊?
一切的一切,都怪方圆。千错万错,都是方圆的错,错在方圆不该违背承诺,反而跟孔双华好起来。要知道是现在这么一个结局,当初真不如让那个耿志敏把方圆的绯闻造大,然后把方圆的名声搞臭,然后别人谁都不理方圆,而只有自己关心方圆,那时方圆不娶自己,还会娶谁?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过去时。未来让方圆跟孔双华分手,就是自己今后要努力的目标了。机会一定有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说实话,孔双华真地不配方圆,除了她有那么一个好爸爸。
坐在火车站候车的时候,方淑娟的心还能平静。回学校干什么?学校里空无一人,难道让传达室大爷陪自己吗?每天需要自己准备吃的喝的,又要花不少钱,一天下来,少说也得20块。方淑娟为自己的冲动决定有些后悔,但很快又把这怒气转移到了方圆身上。方圆要是当初娶了自己,自己会在正月初五就往学校里赶吗?或许过年的时候要陪方圆回东北,但那也是一种幸福的大雁北归啊!现在,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回东州了,回东州后还将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这一切,方淑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唉,天下谁的命最苦,就是我方淑娟啊!凭什么我的命最苦,我苦,那别人也不能太舒服!首当其冲就让这个方圆要么陪着我一直苦,要么能来安慰我的苦。
想到这里,方淑娟给方圆打了电话。她要试探方圆,是不是心里还有着她。当方圆说明天要到东州火车站来接她的时候,方淑娟心里略微的舒服了些。方圆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她要回家,想方设法把她送上火车;她要回东州,他又要亲自来接。设想一下吧,见了面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无论怎样,要让方圆知道,她还在爱着他,她的心里只有他,就是要乱了他的心,就是要让他也不太舒服。
怎么做合适呢?方淑娟回顾了过去几次试图打动方圆心灵的情景:方圆的单身宿舍,睡衣滑落在地;宿舍边的女厕所里,自己把脸贴在方圆的那里;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给方圆洗衣服甚至准备饭;陪着方圆逛商场,给他准备了西装、领带――现在想一想,方圆真地有一点像柳下惠啊,面对“*”的诱惑,似乎真地不动心;而只有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才会让方圆感动而且时时想着她对他的好。
明天就要在东州火车站见面了,之后方圆肯定要把自己的包帮着提到她的宿舍,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怎么做才会让方圆念着她的好,不会增加他的反感,而且还能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呢?从候车,到坐车,方淑娟一路上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