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13点10分,东州市教育局接到了东州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接电话的办公室的留守科员安丰收。听到市长宋云生和常务副市长邓云聪要在下午2点到教育局来调研的消息,安丰收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可惜这个时候,整个局大楼里每个科室留下了一个值班人员,真正的领导也只有翟新文书记一个人,其他的领导和科室长加上科室工作人员,都随着8个教育视导组,分赴各区县(市)检查开学情况去了。教育局局长韩素贞按照今天的安排,应该是在延平县。
市长要来的消息,这是不能等待的。安丰收赶紧跑上楼,敲开了翟新文的门:“翟书记,刚刚接到电话,下午,市政府宋市长和邓市长要来教育局调研。”翟新文微笑着说:“哦?好,我知道了。这样吧,你把各科室的科员召集一下,说翟书记要在嗅议室开个嗅,让大家在第一时间都过来。开会的内容就不必多说了,知道吗?”安丰收说:“知道了。”翟新文和蔼地说:“小安,遇到事情有什么可慌张的?市长来教育局,就像是我和韩局长去学校一样,都是为了工作。行啦,你去召集召集大家开会,我给韩局长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这件事。”安丰收说:“好的,翟书记。”看到书记稳如泰山,安丰收心里真地很佩服,这才是领导,什么情况下都毫不慌乱,翟书记可真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啊!
见安丰收离开了办公室,翟新文赶紧给邓云聪打了电话:“邓市长,谢谢您啦!”邓云聪说:“新文还那么客气吗?好好汇报,给宋市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一个深刻的印象。”翟新文说:“邓市长,会的,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邓云聪说:“下午本来要去科技局,我刚才建议了一下,就先来教育局,从教育局出来后,再去科技局。科技局上午通知了,我让政府办公室刚刚通知,准备还来得及吗?”翟新文说:“来得及,来得及。”邓云聪说:“行啦,今天你把你的东州教育发展30策好好地跟宋市长汇报汇报吧。”翟新文说:“太感谢邓市长了。”
听到邓云聪挂断了手机,翟新文难掩心中的兴奋。曾经好几次合计着市政府办公室上午通知,自己压住不报告韩素贞,都觉得那样做风险很大;如果市政府办公室下午通知下午到,那韩素贞从延平赶往市区的时间大约也需要1个小时,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而这一切都是邓市长给安排的,为了邓市长有这样一次建言这样一次安排,翟新文终于在昨天晚上找到机会,请邓云聪、孔子田进行一次高档次的消遣活动,花了差不多一万元。这些钱只能由翟新文先垫支,将来来还是要找个地方给处理处理,说不定就要找一找姚长青,让他想办法处理一下。
现在,宋市长终于要来了,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市长是决定局长命运的上级领导,而韩素贞恰恰不在,这样汇报是我翟新文,而不是韩素贞!
翟新文出了门,看了看表,已经1点22分了,韩素贞就是坐飞机,半个小时也回不来了,翟新文的心也更加坦然了。来到嗅议室。嗅议室里已经坐着十几个机关科员。翟新文说:“我长话短说,刚刚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下午2点,市政府宋市长和邓市长要来教育局调研。我强调两点,一是大家要保持良好的精神风貌和工作状态,见到领导要有礼貌,就说‘市长好,市领导好’,二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衣冠不整,工作马马虎虎甚至上网玩游戏,三是赶紧把科室的卫生整理一下,把嗅议室收拾一下卫生。司礼国,你现在马上去买一些时令的水果,并和几位女同志一起洗干净,摆到会议室里。小安你准备准备茶叶和茶杯,洗干净,放好。今天下午,小安你就在嗅议室负责倒倒水,听明白了吗?”安丰收有些激动,说:“好的。”翟新文说:“大家分头开始行动吧。”
翟新文回到办公室,看了看手表,1:29分了。翟新文的嘴角挂了奸诈的冷笑,他拿起电话,拨到了韩素贞的手机上,响两声没有人接,翟新文就挂掉,过一分钟再打,响两声再挂掉。连着给韩素贞拨打了8遍电话,又用了10分钟,还是没有拨通。老年人嘛,耳朵总是不太好,如果是在饭店吃饭,不容易听到手机铃声;如果是在坐车,手机放在包里,也不太容易听到,更何况自己是让手机响两遍就挂断呢!这更不容易听到啊!翟新文自言自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不能怪我没给你打,是你自己没听到,嘿嘿,这个时候,就是要把你可能及时赶回来的一切可能都消磨掉。
翟新文不紧不慢地拿起全市教育系统电话簿,翻到延平县教体局办公室的电话,翟新文照着号码拨了过去。一个忻娘接了电话:“喂,你好,延平县教育局办公室。”翟新文说:“我是东州教育局。你们办公室主任在吗?”忻娘说:“啊?啊!领导,我们主任和我们局长、局长,都陪市教育局韩局长到东山乡去视导了。请问领导你有什么事吗?”翟新文说:“请马上告诉你们的局长,让你们局长转告市教育局韩局长,说东州市市长临时决定到市教育局调研,让她马上给我回电话。”忻娘似乎也有很高的政治敏锐性:“好的。请问领导您是?”翟新文说:“我是市教育局常委书记翟新文。就让韩局长给翟书记回电话,说宋市长邓市长要来教育局就成了。我刚才给韩局长打了8遍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接通,你要抓紧时间,马上给我办好这件事。”翟新文装出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得忻娘连忙说:“翟书记,我马上打电话。”
放下电话,翟新文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估计这个忻娘今天晚上恐怕也睡不着觉,估计今天周小可和原进宝都有可能把这个忻娘给训斥一通。唉,可怜的忻娘。
电话在2分钟之后就打了进来,正是韩素贞的手机。韩素贞说:“新文,刚才原局长跟我说,宋市长要来教育局,是真的吗?”翟新文说:“韩局长,我给你打了好多遍电话,你怎么就不接呢?都把我急坏了。”韩素贞说:“宋市长什么时候通知要过来的?我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翟新文心里话:你要是事先知道,那还有我全面汇报的机会吗?但嘴上却遗憾和惋惜:“是啊!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在20分钟前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电话,我就赶紧安排局机关留守的同志打扫卫生、购买水果,然后马上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都没有接。把我急得,只好给延平县教体局办公室打电话。听说是宋市长临时安排的。”韩素贞说:“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现在已经坐在往市区返回的路上,就算是跑最快的速度,恐怕也不能及时赶回去。宋市长说几点啊?”翟新文说:“说下午2点。”韩素贞说:“天哪,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新文,你先跟宋市长汇报着,把咱教育2006年取得的优异成绩跟宋市长汇报汇报。今年的工作打算,你找一份2007年的工作意见,参考参考。”翟新文说:“好的,韩局长。我就先顶一顶,一定争取您赶回来。并且,我会如实地向宋市长报告,您是去了延平县进行期初视导,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韩素贞说:“只能这样了。唉,你说说,你给我了打了8次电话,我怎么就没有听见呢?”
挂了电话,翟新文真是忍不住想乐。看了看手表,已经13:52分了,宋市长就要来了。翟新文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打文字稿,大约七、八份的模样,便把它们拿出来。这就是东州教育发展30策,今天下午就指望着它了。至于2006年的成绩,那肯定是要汇报的,为了准备这次汇报,翟新文已经把东州教育2006年的情况全部装在了脑袋里,哪里还需要看稿子。如果看稿子,那宋市长心里会怎么想?如果是自己脱口而出,无论是2006年成绩还是2007年打算,那宋市长又会怎么想?肯定想法不一样啊!
翟新文锁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在嗅议室看了一眼,嗯,不错,收拾得很干净,水果也摆上,洗好的茶杯也摆上了。司礼国正在最后的准备。翟新文说:“小司,下午你也在这里吧。”司礼国说:“好的,翟书记。”
翟新文走下楼来,来到大门口。市长要来,分管副市长要来,自己早早地下楼迎接,这也是必须的礼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