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回南原？”
南江大学外，一辆银灰大G里，李浪攥着方向盘，看旁边犯倔并且都还没犯明白的靳望生，脑袋都大了。
李浪：“那娇小姐都跟别人拍拖了，兄弟你醒醒吧……哦对，还是跟个一米八几的阳光开朗体育生，也不知道是找代餐还是就好这一口。”
靳望生沉着脸不说话。
李浪看他就愁，寻思这是不是当初没爆发的叛逆期姗姗来迟？
这个要死的青春恋爱脑叛逆期。
李浪抓了抓头发，“……所以你是学也不打算上了？！”
靳望生拧眉盯着南江大学的校门不放，随口答：“大前天我刚考完期末最后一科，现在我在放暑假。”
李浪一噎，“那……那生意呢？健身房你也不回去管？”
靳望生抬了抬视线，“该做的工作我都做完了，剩下的要是有问题，那几个合伙人会给我打电话。”
李浪：“……你倒是什么都没耽误。”
这就是传说中的平静发疯？
果然够毛骨悚然。
这时，一袭白裙倩影走出校门。
李浪和靳望生一愣，同时认出那是宋娇。
宋娇拦下一辆出租车，李浪认命一拧钥匙，压着车速跟了上去。
李浪疑惑：“今天是工作日吧……大晚上的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怎么还带着行李箱？”
靳望生看了看路，心里有了答案。
“期末考结束，学校清宿舍，她要去外面住。”
李浪纳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然后他就突然想起来——靠！这小子能不清楚么！他都搞一掷千金那一套在宋娇住的地方买房子了！
车轮匀速飞转，逐渐开出繁华的霓虹灯下。
李浪的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难怪你不放心……”
李浪‘啧’了一声，“这娇小姐怎么住这边来了？”
李浪对南江市挺熟，因为之前黑老大离开小城后就在南江扎根。
黑老大死后，他儿子又接过衣钵，继续在这边奋斗。而这片，就是曾经黑恶势力扎根最深的地方。
虽说这些年严打，消停许多，但李浪大概清楚，起码是在这片区，黑暗从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去了更深的地方。
靳望生抬眼，“这边房价便宜。”
大部分都是老小区，筒子楼，过道都修在门外，十分复古，当然，安全系数也很复古。
宋娇在一处三层高的筒子楼前下了车。
李浪看她拎着行李箱爬上二楼，进了楼梯边上第一间屋子。
而再看靳望生——
熟门熟路下车上楼。
李浪心情复杂跟在他身后，见他掠过宋娇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宋娇家隔壁的房门。
这……一墙之隔啊……
李浪猛停住脚步。
靳望生扭头看他。
李浪心情沉重，拒绝前进。
“兄弟，万一有个万一你进去了，我得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然后才能提着钱去捞你。”
“……”
靳望生沉着脸关门，只觉对方最近活得越来越像是有病。
关门后，不大不小的室内，只剩旷远的安寂。
这种筒子楼的用料都很单薄，隔音效果对五感灵敏的人来说，约等于没有。
靳望生后背靠墙坐在地板上，随手拿起之前买的罐装啤酒。
他能清晰听到宋娇在隔壁收拾整理的动静。
那种在无边窒息的噩梦中抓住了唯一一根稻草的真实感又一次暗潮翻涌。
靳望生闭上眼喝酒，意识一点点发沉，直到——
砸门声响。
*
高天远喝醉了酒，醉醺醺满眼通红，“宋娇……”
“宋娇……你出来给我开门！给我开门！”
他疯狂砸门，连喊带踹。
铁门‘砰砰’直响，配上高天远嘴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宋娇！’整个场面像极了恶鬼半夜索命，惊悚极了。
靳望生睡得发蒙，扶着脑袋缓了半天，脑子才缓慢意识到什么——
外面那个，貌似砸得是他家的门。
“……哈？”
靳望生撑着墙站起来，双腿酸麻，艰难摸索到厨房冷水洗了把脸，终于彻底清醒。
他靠在洗菜池上，抬了抬视线盯着颤动的房门，喃喃，“……这就是你选的人？”
靳望生嗤笑，“宋娇，你眼光也是够差。”
半夜发酒疯砸门，砸就砸吧他妈的还能砸错！真有意思，耍流氓都能耍错床。
靳望生抱臂低眼，心中无语荒谬觉得好笑极了。
他漫不经心等着，想看看外面那个傻逼什么时候能被自己蠢死，却突然听见隔壁一声‘咔哒’门响。
这栋楼住户不多，尤其是二层，唯二的两个活人就是靳望生和宋娇。
靳望生瞬间直起身体。
宋娇懵着看高天远疯狂攻击隔壁邻居家的大门，异常茫然，“你……高天远？”
“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是半夜！你发什么酒疯？”
她想过去把人拽开，不想却被对方死死攥住手腕，用能把腕骨捏碎的力气死攥住她不放。
宋娇‘嘶’了一声。
高天远醉醺醺问，“你要去哪里？”
宋娇一怔，“什么？”
“要不是我问你舍友我都不知道……”高天远又委屈又生气，“你就是要走！你办理了休学手续！你说……你到底要去哪里！？”
“你拒绝老子不给面子……还拿回家当借口！”
高天远胡言乱语，猛地暴起，表情一瞬狰狞，一把拎起宋娇衣领，往地上重重一抡！
“啊——”
剧痛。
已经很多年没被醉酒的男人打过了，比起疼和害怕，宋娇第一反应是懵，然后身体才轻轻一颤，疼痛和恐惧从尾椎爬进小腹。
她后知后觉——
一个独居的单身女生，在碰见一个半夜耍酒疯的暴力男生时，哪怕和那个男生认识，第一反应也应该是警惕并观望是否需要报警，而不是毫无戒心凑过去。
你把人家当朋友，醉醺醺的暴力狂只会把你当发泄对象。
靳望生冲出去把人拽到自己身后的时候，真恨不得扬一巴掌下去让她醒醒脑子！
她当什么人都是刘向天吗？
她当什么人都是……
他吗？
靳望生又想起了最后那瓶糟心的烈酒，脸色黑了又黑，低头狠狠瞪了已经彻底懵了的宋娇一眼，甩开门，狠辣抬起视线，新仇旧恨一起直接一拳揍在高天远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