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玫背着画包，倒了一班地铁一班公交最后还坐了十五分钟的出租车，才终于到了约好要招她当画手的网吧前面。
掏出手机，给列表里一个备注是绿壳乌龟emoji的人发了句消息又甩过去一个地点定位，然后才向网吧走去。
“你玫瑰姐来这片区搞钱，兄弟顺便来此一聚！”
隔了很久，绿壳乌龟才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许玫也没管，因为她正看着围在网吧前台的一大群人，纳闷又好奇。
“哎，这是干什么呢？”
许玫随手拽住一个去买水的人，指着那堆人说：“好热闹啊……”
对方笑呵呵回答：“哦，有个漂亮的画手妹子在画画，画得还挺好看！”
画手？
那不就是我的竞争对手？！
许玫瞬间警惕，但也瞬间更来了兴趣，当即放下画包，兴冲冲挤进了人群里。
没想到，才刚挤到最里面那排，就听见曾见过一面的网吧老板——那个刘哥，看着平板上新鲜出炉的宣传图捂胸尖叫！
“你可以啊！还真挺会画！”
“行！就你了！联盟赛宣传画手我这里就请你了！”
许玫：？？？
什么鬼，折腾半天跑过来，最后连画都没看了一眼，我就出局了？！
许玫不服气，挺不甘心地伸长脖子去看被刘哥用目光激情跪舔的画稿，然后蓦地一愣。
“啊……”
画得还真挺好嘿！
眼前的人物图明显只是个草稿，细节粗糙还没有精修，除了人物被大致上了一层色之外，其他部分都还只是线稿。
但就是这样一份粗劣的作品，人们仍旧可以一眼被它所吸引。
有水平的画手都有自己的独属风格。
眼前这张图的风格，是一种油画般的浓郁立体，笔触极具真实的纹理感——打个奇怪的比方，就是那种三维立体手办被活生生摁成了二维图画的感觉。
再者这张图的选材也很妙。
是游戏里最火的女性英雄，前凸后翘狐狸耳朵，还有粉紫色的过膝小短裙，一甩一甩的大尾巴，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宅男杀手。
许玫撇撇嘴，看了一圈周围。
网吧里什么最多？宅男最多。
这波直接取向狙击。
这画手是谁啊？许玫心想，真还挺聪明。
那边，刘哥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呵呵拿出两千块钱放进宋霜手里。
宋霜把钱和退款的三千块放在一起，知道这份工作算是被彻底敲定，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应聘画手这件事其实很玄学。
除了画手本身专业技能过硬外，通常还得赌一波运气，看你的画风能不能符合主家的爱好。
刚才宋霜又是拔刀又是闹的折腾那么一出，就是为了增加哪怕自己画画的风格不是刘哥喜欢的那种，也能得到这份工作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自己的风格倒是歪打正着地正好合了刘哥口味。
刘哥一巴掌拍在宋霜背上。
开门做生意的大多厚脸皮，刚还闹矛盾差点拔刀见警察，现在他就能乐呵呵凑近了笑。
“你好好画，刘哥肯定不少你的钱！”
“……”
一股子酒味烟味的油腻大叔。
但为了钱，宋霜可以忍。
“一周内交稿，我会每天都来一次，和你确认画稿细节。”
宋霜冷冷撇眉，不动声色站起来和对方拉开距离，“给我开一台机子，角落里的，清净点没人打扰，我要去画画。”
*
许玫眼睛一转，看了眼散去的人群，还有又躺回摇椅上晃悠的刘哥，没趣耸肩。
得，白跑一趟。
许玫趿拉着步子，溜达到自动贩售机前面买水。想了想，又多买了两瓶，然后向网吧里走去。
总不能真白跑一趟——看了看约好的朋友还有段时间才能过来，许玫心想，来一趟认识个厉害的新朋友也不算白跑。
她兴冲冲拎着饮料去找人了。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哎？人呢？”许玫看着空荡桌子有点懵逼。
而此时，宋霜正一头扎进卫生间隔间里，脑袋顶门，还用力撞了几下。
“啊啊啊啊……”
系统知道，宿主又犯病了。
“我都做了什么事情啊……”
*
程归看了眼手机，回了句“一个小时，我尽快到”，然后蹬上自行车就准备走。
“那个……”
这时，周淼淼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他。
程归拧眉扭头。
不知道为什么，中午的时候他突然跑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时，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差劲。
脸色难看到现在他一拧眉，还没怎么呢，就吓得周淼淼抿唇。
“……怎么了？”程归呼出一口气，努力缓了缓脸色。
别因为宋霜那个倒霉东西吓着朋友，他压着怒火心想。
周淼淼揉着粉红裙子上的蕾丝花边，嗫喏半天，也没问出那句“今天中午你跑出去见的那个女孩是谁”。
“你……”她犹豫着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程归表情一顿，脸色瞬间绷不住烦躁，咬牙切齿，“……被白眼狼咬了。”
周淼淼：？？？
“啊？”
程归疲惫揉了揉脑袋，“没事，我乱说的，你当没听见就行。”
他顿了顿，又说：“竞赛那件事，谢谢你了。”
周淼淼羞涩笑起来，摇摇头，“也是你自己厉害，才能得奖。”
她感慨：“这下子，你阳城大学的生物特招名额应该就没问题了……还有，你回去别忘记确认下奖金到账没有，一万块钱呢！”
程归冲她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他又掏出被信息疯狂轰炸的手机看了一眼，眉毛抬了抬，露出个半苦笑半轻松飞扬的表情。
“许玫还在等我。”
“哦……”
周淼淼的声音一瞬低落。
先是中午那个女孩，现在又是那个许玫……
她忍不住心里泛酸，也难以控制地有点嫉妒。
而低下头的她也就并没注意到，坐在自行车上的程归看着许玫发过来的定位和一张附带的照片，先是一愣，然后放大了反复确认，最后眉头瞬间拧得死紧！
*
“嗨！你好呀！”
表面上是去了一趟厕所，实则是躲在隔间里再次社恐发作的宋霜收拾好心情，顶着撞墙撞到微红的脑门回到位置上，就看见有个没见过的陌生女孩，举着瓶饮料冲自己笑。
“叫个朋友吗？美女你画画好好看啊！”
宋霜疑惑：“……你是？”
“许玫！雨城大学，绘画系大一！”
宋霜一愣。
许玫？
男主身边的那枝红颜知己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