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宋霜低头看了看自己和男主拉拉扯扯的样子，心想这简直可太刺激了。
而对面，周淼淼的眼眶越发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看得宋霜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程归抬起脑袋，也注意到了周淼淼的不对劲，顿时一懵：“你怎么了？”
他张口就是十分耿直得一句：“你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吗？要去看医生吗？”
“……”
该说不说，关心得还挺诚恳，就是这个态度——也太直男了点。
宋霜欲言又止。
周淼淼嘴唇颤抖，眼中情绪复杂，宋霜看着看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如果白月光此时表露出的是难过甚至是嫉妒，都十分符合常理，但那深深的……惊恐？又是怎么回事？
宋霜开始困惑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宋霜目光中的审视，周淼淼慌忙低下脑袋，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到最后，面对程归和宋霜各自‘关切’的目光，周淼淼狼狈摇了摇头，结结巴巴挤出一句——
“没，没事。”
她埋着脑袋就要往医院里面走。
看得程归和宋霜简直一头雾水。
算了，今天也没时间纠结这么多。
回过神来的宋霜犹豫了一下，继续拽着程归就往出走。
三人擦肩而过。
而就在要彻底分成两拨时，周淼淼突然抬起手，憋红了脸地拽住了一块布料。
“嗯？”
宋霜低头一看——是自己的。
程归和宋霜一个比一个茫然，“你还有事吗？”
周淼淼像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走带跑地迅速消失了，只留宋霜和程归在身后懵逼着面面相觑。
宋霜：“……你招惹她了？”
程归：“……你冤死我算了。”
周淼淼连电梯都不坐，一鼓作气跑上楼梯，直到进了空寂无声的楼梯间，才喘着气停下脚步，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亮起的光屏上面，赫然又是宋霜那个不为人知的账号。
账号里，男女纠扯往前的模样，一如刚才所见并肩而出的身影。
周淼淼抿紧了嘴唇，低低呜嚎一声，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
一个月两千，押一付三，为租一间合适的两室一厅，程归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奖金直接就见了底。
宋霜抱着胳膊纳闷，“隔壁楼里就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价格还便宜，你干嘛非得租这里？”
程归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看着宋霜。
忽地，宋霜心脏无声加速，薄红无声漫上面颊，她本能偏了偏头，躲开程归的视线。
程归低哑一笑，终于开口：“你真的不搬过来？”
宋霜摇摇头。
她一个恶毒女配莫名其妙搬去跟男主住算几个意思？
“我可以住网吧。”
反正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
她上辈子最落魄的时候，在网吧住了快两年，钉子户程度直逼三和大神。
程归一噎，心情复杂差点气笑出来，心想你可真敢说也不怕出点什么事。
之前，闹得最僵的时候他都没敢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常住。
程归捏了捏胀痛眉头，千万句劝说呵斥的话最后化作一句：“……那你爸呢？”
你不怕一个人住那边他过去找你？
宋三鬼？
宋霜翻了个白眼，思路成功没和对方接上轨，只觉男主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仍然对那个狗屁渣爸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谁管他啊……”
一个三个月后就死，连临终关怀都配不上的人渣。
*
宋霜虽然没和男主一起住，但为了混剧情，三两天就得往这边跑一趟。
换了个地方住后，程归肉眼可见地气色好了许多。
这天宋霜又一次上门，放下顺手买的水果，打量了几眼程归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深度感慨了一下环境对人的影响力。
果然，财气养人。
“……饿了没？给你做点炒饭？”
程归看着半点不见外，缩在椅子上掏出画板来就不动了的宋霜，好笑又担心地问：“中午是不是又没吃？”
宋霜半死不活点脑袋，随口‘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赶稿人的通病——废寝忘食，忙起来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都有可能。
程归拧眉，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这孩子脑子没画废，还知道在快饿晕了时候往自己这边跑。
几口炒饭下肚，宋霜濒临危险线的血糖被一下拔高，脑子终于回复正常运转，咬着勺子问：“……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请假？”
怎么每次来你都在？
程归拧开瓶矿泉水，坐在对面看她吃饭，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算请。
是学校主动放他的假。
原因么，不用多说——
宋霜问：“宋三鬼去学校找你麻烦了？”
程归坦白：“没找成，学校老师同学挺护着我。”
废话，高考在即，谁家不护着一个行走的光荣榜大学霸？
“……还有，那毕竟是你爸，你也别直接叫他外号。”
‘父慈子孝’了十多年，虽然现在好像是闹翻了，但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总是难改。
宋霜懒得理这句话，听见系统告知自己任务完成度已达标，直接把吃光的盘子往旁边一推，站起来拎起包就要走。
程归一愣“……这么晚了，你不留下住？”
宋霜顿了顿。
自搬家那天开始，程归就一直把那间客房收拾得很干净，不用说也知道是给谁留的。而网吧的椅子确实很不舒服，空气也浑浊肮脏得厉害，在里面睡一觉只感觉人都要没了。
可哪怕这样，宋霜也从来没留宿过。
一方面是因为剧情和人设，而更多的……
宋霜总觉得自己现在和男主的关系有些怪，很奇怪。
“我……”她犹豫着。
然后在程归按捺不住期待的目光中，宋霜还是拒绝了。
“刘哥那边新给我介绍了画单，我得过去跟他聊聊。”
程归失望地‘哦’了一声，跟着站起来，说：“我送你过去。”
宋霜眼皮微跳，“这么晚你折腾什么？明天你得去学校吧？”
网吧最不缺高中生，谁都知道，明天有七校联合的百日誓师大会。
程归没吭声，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直把宋霜盯得浑身泛毛，最后举手投降，试探着说：“要是有空，我明天过去看你？”
程归眼中陡然现出光亮，“那说好了，礼堂门口，我等你。”
宋霜捂着脑袋，心情沉重叹了口气——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