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淼淼缩在墙角，捂着滚烫脸颊，羞愤至极。
“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就像被不可言说的恶意迷惑了心神，生平第一次，周淼淼按耐不住心里的嫉妒，干出了偷看别人私人用品的下作事情。
……却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男女痴缠，粘连欲分的身体，宋霜手下的线条立体而写实，几乎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周淼淼就意识到了宋霜画得是谁。
这也太……
周淼淼咬着嘴唇，一双眼睛或许是因为羞愤，红得很彻底。突然，她又像魔怔了一样，看着手里屏幕上艳欲十足的画面，怔怔心想——
“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归哥……他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一下子就讨厌宋霜，然后离那个家远远的，这样他以后就不用再受伤了，而我也能有机会和他……
周淼淼眼眸低垂，心中止不住地想。
*
宋霜回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时，程归正抱着胳膊，脑袋缩在衣领里，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冰冷的光线刺在他皮肤上，削去了清醒时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只剩十几岁的疲惫和青涩。
也是在这时，宋霜才后知后觉恍然意识到——
哦，眼前的人确实比自己小不少。
虽然现在得喊他哥，但算算上辈子的年龄，自己能比他大了快十岁。
想起之前对程归冰冷的恶语相向，宋霜突然生出点欺负小孩的心虚。
“……醒醒，别在这里睡，小心着凉。”
宋霜推了推程归的肩膀，对方瞬间惊醒，打了个激灵窜起身体。
几张纸从他抱着的胳膊间掉落。
宋霜顺手捡起来一看——是缴费单和收据。
大半夜的救护车，还有病床和药钱……加起来也小一千块了。
“你身上还有钱？”宋霜愣了愣，顺口问。
本来这钱她是打算她出的，用从刘哥那里硬要回来的钱，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谁都不吃亏。
程归捏着眉心，疲惫点了点头，声音是熬夜后的哑涩，“我参加生物竞赛的奖金。”
他倒是答得坦诚，却让宋霜突然感觉别扭。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程归一懵，睁开眼，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宋霜，十分困惑，“不是你问我的吗？”
问你你就答啊？
宋霜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想骂人了。
这时，程归睡了一觉，脑子也终于清醒许多，抹了把脸坐正身体，视线穿过人影熙攘的急救室门口，落到宋三鬼躺着的病床上，突然说：
“其实，我这次的奖金刚好够补上那笔钱。”
宋霜疑惑看了他一眼，没弄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声音没什么起伏地捧了一句，“一万块？那确实不少，你还挺厉害的。”
程归摸摸鼻子，像是笑了笑，没说话。
……笑得还挺灿烂。
亏你还笑得出来。
今天把宋三鬼折腾进医院，一时爽是爽了，但等他出院以后肯定要找事，应付起来又是个大麻烦。
宋霜有点犯愁，叹了口气，想着如果能躲出去就好了。
嗯……等等，躲出去？
宋霜想了想剧情，随着故事发展，剧情重点逐渐从令人窒息的老破小变化到了宋家之外的地方，从表现手法上，这算是暗示男主正在一步步挣开樊笼走向新的天地，而从直白的角度出发，那不就意味着男主已经很少回去宋家了吗？
宋霜顿时眼前一亮。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天空中已逐渐显出晨光，宋霜想也不想地站起来，一把拽上程归，说走就走。
“走，去租房子。”
“啊？”程归懵了，被她拽得跌跌撞撞。
“哎？不是，宋霜？！你又是要闹哪一出啊？”
状况外的程归喊得宋霜心烦，她扭过头，冰凉凉看了男主一眼，“别告诉我你还打算继续跟宋三鬼……跟我爸那个人渣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
程归一默。
他当然……
以前还能故作不在意地忍着，但现在，程归突然觉得，确实，继续忍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程归深深呼出一口气，一瞬之间，只觉身上的困顿感松去不少。
“你的那笔钱应该足够租几个月的房子直到你高考结束了。”宋霜说。
高考结束，前传落幕，不管是自己这个恶毒女配，还是宋三鬼那个傻逼反派，都会遵循结局从程归的人生中消失，程归也就能再无束缚地开始走下一段路。
“租在哪里是个问题……租你学校附近什么都方便但是贵，还容易被宋三鬼蹲住。”程归听着宋霜认真帮自己思考，心中暖得厉害。
宋霜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剧情，突然问：“你学校是不是有个废弃的后门？”
程归一愣，点了点头。
“会翻墙吧？”
不出意外，程归再次点脑袋。
原著里，程归为了溜出去打工，都快把整个学校的墙翻遍了，而废弃的后门那边是程归翻墙频率最高的地方。
——那边一出去，拐过老城区的小巷，走个十分钟不到，就是一大片新开发的楼盘。
房价完美卡在一个小康家庭负担得起的范围内，所以是许多有孩子的家长率先考虑的购房地点。
孩子多，补课生意也多，程归对那片还算熟悉。
配套适中，环境优良，安保等级应该也挺好，能最大程度避免宋三鬼趁乱来找茬。
宋霜越想越觉得那地方不错，当即就要拽上程归打车过去。
这时，沉默了一路的程归却突然开口，“我如果搬出去住了……那你呢？”
宋霜脚步一顿。
我？
算来算去，差点把自己忘了。
宋霜捏了捏袋子里的钱，心想也不知道够不够给自己也找个合适地方，又得方便兼职，还得方便后面去找男主走剧情。
这时，她听见程归深吸一口气，问：“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
宋霜一懵。
“你……”
她声音顿住，视线微微抬起，刚好看见拎着包子豆浆急匆匆跑回来，此时正站在那里，身体表情都僵硬得厉害的周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