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奥利维亚在后半夜是被窗外断断续续的撞击声吵醒的，数不清的摄魂怪已经开始尝试突破霍格沃茨外围的保护罩，它们的冲撞在保护罩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声，就像最后的战鼓般令人震颤不安。
她掀开薄毯坐起身来，寝室里的其他三人此刻也已经醒了，黑暗中响起他们急促而粗重地呼吸声和衣服摩擦声。
西里斯翻下床，对窗户施了好几个防护咒，“魔法部那群人还真会挑时间，现在甚至还没到四点，他们想要趁着食死徒还没有大量聚集起来的时候发动进攻？”
“显而易见。”
在他行动的同时，其馀三人也准备妥当，也许是因为早就知道魔法部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他们今晚还没脱下过校服长袍。包括奥利维亚，她的校服长袍是问克莱拉借的，目的是能够很好地藏进学生群中。
“隐身衣，”詹姆把旁边衣帽架上丝绸质感的织物交到奥利维亚手中，随即在黑暗中飞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邓布利多教授嘱咐我盯着你带着冠冕和分院帽去有求必应屋躲着，你可不许在外面乱晃。”
奥利维亚低笑了一下，接过他递给她的隐身衣披在身上，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詹姆感觉到怀抱空落了一瞬，随即耳边贴上薄凉的织物。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但他只是皱眉盯了两秒，然后便将视线转向窗外——这个时候可没有多馀时间让他们思考儿女情长的事。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
首先，老克劳奇早已发话要为了魔法界的安宁捉拿食死徒要员奥利维亚·布莱克，此次带领摄魂怪进攻霍格沃茨的目标明确，是不会伤及无辜的。
其次，霍格沃茨并不会将奥利维亚的安危置之度外，因此双方一定会在保证魔法师和教授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拉锯战。而此时，一众食死徒已经开始在霍格莫德村附近汇合，等到天亮之后他们的人数必然达到一定的规模。
现在留守在霍格沃茨的人数有限，如果仅凭现在的战力贸然与食死徒硬拼，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只有等待援军。
他们唯一的援军也就只剩下……
没错，就是魔法部的那些巫师和摄魂怪。
詹姆等三人匆匆下楼，城堡里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留守在霍格沃兹的学生被叫醒，穿戴整齐，严阵以待。
弗利伟教授丶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麦格教授分别带领战斗队登上三个最高的塔楼——拉文克劳塔丶天文塔和格兰芬多塔。
詹姆丶西里斯和莱姆斯等独立作战能力较好的学生则被分配到连廊上。
“摄魂怪没有视觉，只能通过嗅觉和感受来识别某个人。但奥莉现在的情绪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只要奥莉不被魔法部的巫师发现并指认，它们根本就是无头苍蝇。”
西里斯对雷古勒斯介绍着自己的“老熟人们”，只是这次被摄魂怪追杀的不再是他，奥利维亚可以说是帮他承受了一切。
看着面前的保护罩上一次又一次出现攻击的斑痕，绚丽夺目，却在最后一瞬轰然碎裂成漫天星光。
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再次入学霍格沃茨时，他与奥利维亚的对话……
是烟花。
原来这就是烟花。
他沈吟了许久，漆黑深邃的眸子就像面前平静丶泛着月光的黑湖湖面，他轻轻闭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得似乎不曾存在的弧度。
这样的平静被人群中爆发的骚乱所打破，霍格沃兹外圈的保护罩被击碎，大量摄魂怪从缺口涌进了城堡里。它们在迷雾中疯狂肆虐，挑起人们内心里深存的恐惧，一时之间惨叫哀嚎不绝於耳。
克劳奇先生出现在城堡外的空地上，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众巫师，正和对面的邓布利多对峙。
“这绝不是什么好计划，克劳奇先生，”邓布利多神色凝重，“你们的到来会严重影响霍格沃茨师生的安全，更何况，您难道忘记了，食死徒们也在赶往霍格沃茨的路上！”
“我们当然不想伤及无辜，邓布利多，”克劳奇不屑的撇了撇嘴，“既然你也知道食死徒也即将到来，那么引发危险人物布莱克与他们的大部队汇合，难道不是更危险的事情吗？”
“我收到了群众寄来的举报信，说布莱克已经在霍格沃茨停留了多日，似乎是打算等待食死徒聚集后里应外合将霍格沃茨一举攻下。因此，校长，为了教工与学生的安全，请你让我们进去例行搜查。”
“我已经说过，霍格沃茨没有任何食死徒，”邓布利多毫不退缩地望向他，“你可以进去搜查，但不许惊扰霍格沃茨的师生。”
克劳奇绷着脸，擡起右手向后一挥，他身边的巫师丶头顶上的摄魂怪纷纷向城堡靠拢。
连廊上的数十位学生立即紧张地握住手中的魔杖，彼此之间互相转述这一轮次只使用守护神咒丶不用主动对魔法部的巫师发起进攻。
在场能够使用守护神咒这类高级咒语的学生数量有限，不过仅凭詹姆丶西里斯和莱姆斯三人的守护神就大致足够他们简单守住阵地了。
他们必须坚守至黎明。
魔法部的官员们并没有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得到奥利维亚的下落，反而是西里斯丶詹姆丶雷古勒斯等人被他们轮番审问了一遍，但他们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早已统一了口径：
奥利维亚·布莱克没有在这里。
“该死，她肯定还呆在霍格沃茨！”
一无所获的老克劳奇在大厅里气急败坏地拍案而起，他的声音在夜幕的遮掩下听上去异常阴冷，他的怒火似乎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我告诉过你，克劳奇先生，霍格沃兹里不可能有食死徒。还有，我不喜欢你太过武断的做法，你可以……”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邓布利多被匆匆从门外跑来的斯内普打断。
他在邓布利多耳边耳语了些什么。
“真是糟糕，”邓布利多神情凝重地站起来走到克劳奇的面前，“克劳奇先生，您因为想知道答案，所以亲自来到这里搜查。我想您应该不想在这里见到食死徒们，但接下来恐怕不能如您的愿了。”
“什么意思？！”
“食死徒已经包围了霍格沃茨，他们的目标是城堡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我，”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地说。
“我必须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虽然我非常不希望将您也卷进去，但是很抱歉……霍格沃兹对外的通道已全部封闭，请您尽快组织魔法部的援军和那些摄魂怪朋友们发起行动吧。”
克劳奇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要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半点说谎或者虚伪的表象，然而邓布利多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片刻之后，克劳奇终於忍不住暴躁地低吼道，“你怎么敢，邓布利多！你怎么敢擅自关闭霍格沃茨的出入口！这是阴谋！”
“您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来参加战争，毕竟我们都知道您是个战士，”邓布利多温声劝慰他，“但我必须提醒你，食死徒们不会放过一名食死徒的敌人……哪怕您是一位纯血统巫师也不能幸免。”
克劳奇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会儿，才恨恨拂袖离开了大厅。
“西弗勒斯，能不能麻烦你去转告奥利维亚，就在刚刚，克劳奇先生同意加入我们的阵营，”等他走远后，邓布利多侧首吩咐道，“她可以暂时不用披着隐身衣在走廊上闲逛了，噢，她来了。”
奥利维亚在大厅门口掀开了身上的隐身衣，走进大厅。她的脸上覆着一层细汗，显然刚才躲避摄魂怪的时候费了些力气。
“教授，麦格教授唤醒了石墩。”
她擦掉额头的汗珠，喘息着看向大厅门口在窗沿上趴了一排的詹姆等人。他们看着石墩正逐一向着霍格沃茨的边线移动列队，半空中则漂浮着无数的摄魂怪。它们齐齐背对着霍格沃茨的方向，形成一堵黑压压的屏障。
“谢谢，奥利维亚。”
邓布利多向她露出一丝笑容，又看了看周围，“我想你应该和你的朋友们待在一起，这边就交给我和西弗勒斯吧。等战斗正式开始丶我和伏地魔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让詹姆砍开他最后一个魂器。”
“明白。”
她走出大厅，詹姆丶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立刻将她团团围住，询问她情况怎么样。奥利维亚简短地把邓布利多说的话覆述了一遍，然后叮嘱他们要小心一些。
“莱姆斯呢？”
“医疗翼缺少人手，他跟着安多米达和唐克斯去支援庞弗雷夫人了。克劳奇先生把巴蒂骂了一顿，父子俩差点打起来，”雷古勒斯愤愤不平地说，“糟糕透顶——”
空气突然间爆炸了。
他们刚才聚拢在一起，而在危险似乎暂未来临的一瞬间，世界被撕裂了。几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气浪掀翻到空中，手中紧握着自己的魔杖，用双臂护住脑袋。
他们听到周围人的大喊和惨叫，却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但显然，防护咒面对来势汹汹的食死徒出现了漏洞，他们根本顾及不上周围的人，甚至无暇去注意他们是否受伤。在一声巨响后，他们眼睁睁看着大厅前的墙壁变成一堆碎屑。
在那里，几位食死徒们缓步走进。
他们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
废墟中，詹姆挣扎着将离他最近的奥利维亚挡在身后，面颊上热乎乎的丶粘稠的感觉告诉他，他正在大量流血。两人挣扎着站起身，戒备地盯着那群不速之客。
“我爱你，奥莉。”
詹姆没有回头，他轻声对她说。
他不确定身旁的女孩是否听清了，他感觉到一滴液体从鼻腔流淌到喉咙深处，他的喉结剧烈滑动，艰难地咽下涌到嘴角的血腥味。
“天狼星永伴我左右，”他低沈嘶哑地喃喃。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刚才的位置离爆炸处稍远，情况远不及他们糟糕，此刻他们也互相搀扶着靠拢在一起，举着魔杖时刻准备反击。
奥利维亚一手紧抓着魔杖，另一只手拽着詹姆后腰处的长袍，她的身体僵硬而冰凉，她听见了胸腔里那颗心脏狂跳着，带着强烈的惊悸与惶惑。
这场灾难即使能够避免，她也不知道自己或是面前的爱人与家人们还能不能再次逃脱。
“我相信你的爱，詹姆。”
“如若不幸，就让它做我最后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科一考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