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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扶尧记 > 第七章 云阳大街

云阳的一天是从崇觉寺的钟声开始的。随着钟声的响起,云阳大街也开始了一天的繁忙。

冯家塾院的大门打开,学生依次施礼进入学堂,不多时便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孙家的药房也卸板开门,时值初冬,药房里正熬制着玉屏风散,药锅在炉上咕噜咕噜地轻响,热气腾腾而起,带着中药特有的馥郁香气弥漫开来。药师守在一旁,眼神专注地看着火候,那里面有白术、黄芪、防风的配伍,在翻滚中融合,仿佛是为人们抵御冬日寒冷与疾病的希望在慢慢酝酿。

杨家的角门悄悄打开,李奶娘挎着篮子走到街上,路过一家家绸缎庄、珠宝行、生药铺,走过酒肆茶楼烟坊,穿过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扑鼻的馄饨、金黄酥脆的油条、香甜可口的糕点,到了一家豆腐摊跟前。

这位女摊主,脸庞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白皙而光滑,泛着淡淡的红晕。两道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轻轻颤动。她的鼻子小巧而挺拔,为她精致的脸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微微泛红的嘴唇,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角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恰似盛了蜜一般甜。她的头发乌黑亮丽,简单地挽了一个堕马髻,额前几缕碎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给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一根木制的发簪插在发间,虽不华贵,却有着一种质朴的韵味。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衣裳,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衣裳合身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柔美的身姿,袖口和领口处绣着简单的花纹,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精心绣制的。一条素色的围裙系在腰间,上面偶尔会沾染一些豆腐的水渍,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接地气。

看到李奶娘走来,女摊主赶忙从身后的豆腐桶里拿出包裹好的五香豆腐饼,又切了两张豆皮卷,加上香醋盐巴调拌一番包好了一起递给李奶娘。

“听说昨夜小姐又魇着啦?”

“是啊,小姐醒来,就想吃你这里的豆腐饼跟拌豆皮呢”李奶娘说,“那年可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救的及时,我家小姐还不知道被卖到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去”说着抹了抹眼泪。

女摊主忙说:“那是小姐吉人天相,才遇见了我,可不管遇见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哪个都会施以援手”

李奶娘又道:“夫人说了,今年府里的豆腐腐竹的,还从你这里要,过节时候你也记得上府里走走,见见夫人小姐”

说着,两人各自闲话了一回。

原来,这杨家小姐三岁上下,因着正月十五观看花灯,全家人一起出门,杨宣衍便笑话“渝儿三岁的人儿了,还得抱着”,正赶上人群冲来,全家人挤散了,小姑娘被拐子抱走,带出城去。

被拐子捂了口鼻,言语吓唬,看杨宣渝哭的厉害,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江水般肆意流淌,打湿了前襟。拐子更是恶狠狠地威胁,要把她扔到荒郊野外让野狼叼了去,杨宣渝被吓得一哆嗦,哭声便戛然而止,但抽噎却无法停歇,瘦弱的肩膀随着抽噎不停地起伏。

拐子走过热闹大街,一把抱起杨宣渝,加快脚步朝着偏僻的巷子走去。杨宣渝在拐子怀里拼命挣扎,哭喊声响彻在狭窄的巷子里,可这偏僻之处根本无人经过,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拐子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歇,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出城,便把杨宣渝藏在了草垛后边。

说来也巧,县衙常捕快娶了杜家财主的女儿,正赶上年时到岳父家走礼,回城的时候,路过荒地,常捕快家的新媳妇要去更衣,刚走到草垛后头,就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见她过来,止住了哭泣,惊恐的眼睛望着常杜氏,杨宣渝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声音,一大一小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

常杜氏回过神来,赶紧喊了丈夫过来,常捕快一看,小女孩头梳双丫髻,绑以红丝带,垂于耳畔。额间一点朱砂,身着大红袄裙,锦缎所制,绣工精巧。领口袖口皆镶着白色兔毛,柔软温暖,触之如云朵。裙上绣着五彩的花朵与翩翩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出裙摆。外头还穿一件粉红比甲,边缘绣着如意纹,以金丝线勾勒,阳光下闪耀光芒。腰间系着一条鹅黄的丝带,打成精巧的蝴蝶结,更添几分活泼。脚蹬一双小巧的红绣鞋,鞋面上绣着福字,寓意吉祥。手上戴着一对银铃铛手环,行动之间,铃声清脆,悦耳动听。脖子上挂着如意云头双扣金锁,金锁的正面中央刻着云纹“福”字,背面中央刻着“杨”字。身上荷包里还放着两个橘子样金馃子,上面刻着“曹”字。

常捕快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典史杨世翰家的女儿。

就在这时,拐子又带着几个孩子过来,看到常捕快抱着杨宣渝,就让他放下自己的孩子。

常捕快冷笑一声:“哪个是你的孩子?”,就命几个徒弟拿下拐子,拐子这时候边喊冤,边从怀中掏出匕首,一个“白猿偷桃”就袭向常捕快,以期速战速决打开逃跑的缺口,谁知被常捕快一招“双手捧印”封住了去路,拐子又一招“大鹏展翅“意欲重出重围,常捕快反手一个“衣锦荣归”给挡了回去,拐子又使一招“夜叉探海”,常捕快回以“孤雁出群”,如此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常捕快看到拐子已有力竭迹象,便向徒弟们使了个眼色,一招“鹤游九天”往拐子手边上一点,众徒弟胡哨着甩出“称人钩”,把拐子捆了个结实。

常捕快让媳妇带着几个孩子坐车,他带着徒弟押着拐子回衙门。

常杜氏爱吃豆腐,在娘家时候就常制豆腐,她做的豆腐洁白似玉、细腻若脂,轻咬下去,口感细腻嫩滑,如丝般柔润,毫无颗粒之感,众家乡邻对她做的豆腐也是赞不绝口。

嫁给常捕快后,也是见天做豆腐,还在云阳大街赁了一处摊位,专门卖豆腐饼、豆皮卷、豆棍、豆干等。

这眼看着几个孩子饿的哭,到了家里就赶紧蒸了馒头,做了豆腐饼,拌了豆皮卷给孩子们吃下。

这杨宣渝又惊又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的脸通红,常杜氏便把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拍着安慰,又喂了些豆腐饼和豆皮卷,才好了些。

曹谨言亲自带人接着杨宣渝回家,很是打发了几个杨家远房亲戚,发卖了几个不得力的奴仆。

但是杨宣渝从此落下了心病,稍微有点刺激,就会心口闷喘,梦魇连连。每次都要有常杜氏家的豆腐饼和豆皮卷才能吃得下饭。

曹谨言也立下规矩,凡杨府所需豆腐腐竹豆干都卷等类,都要从常杜氏那里购买。

杨宣渝发病严重时候,就要请孙家老爷登门看诊,阖家上下,除了尹姨娘和杨宣衍,其他人等都是忧心忡忡。

话说这李奶娘,刚把豆腐饼跟豆皮卷喂给杨宣渝,就听得外头有人大喊:“县大老爷升堂问案啦,赶快看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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