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安排秦淑都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她刚好不是很有兴趣,就干脆去了后台找林佳亦。四个主持人这会儿都在登台口附近坐着看节目。她走过去,隔着段距离冲那个穿深色礼服的女生叫道:
“林佳亦。”
女生转头,看见她后起身走过来,语气温和:“怎么了?佳尔找我?”
“她想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告诉她你对象的事。”秦淑十分干脆,“你一直瞒着她,她挺难受的。”
“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嘛。”林佳亦无奈。
“那现在呢?”秦淑问她,“我顶多再帮你拦一周哦。”
林佳亦和秦淑其实比林佳尔以为的更熟一些。联谊会时间刚刚定下来的时候,秦淑和一位副部长一起负责筛选主持人。秦淑不是个会因为和谁关系好就帮着走后门的人,所以林佳亦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能力选上的主持人。那之后她们因为联谊会负责的部分有重合所以交集多了些,关系也还不错。
秦淑似乎天生就有让人信任她的能力。林佳亦当时刚刚开始谈恋爱,总会有些分享欲,但她是个安静内敛的女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连双胞胎妹妹都所知甚少,刚好在此时认识了嘴严又善于倾听的秦淑,干脆一通竹筒倒豆子,把和男朋友认识到恋爱的过程全都说给了秦淑。
恋爱中的少女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秦淑后来自己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军训后期负责林佳亦所在连队的学长是体育系的大二生赵乾朗,两人那段时间对彼此有了点好感。后来军训结束,他们虽然不太见面,却会在微信上聊天,早上没课时偶尔会帮对方带早餐。后来林佳亦为了音乐课在琴房练曲子时正好遇上在这里偷懒的赵乾朗。林佳亦不擅长乐器,赵乾朗刚好会就教了几次,两人就这么看对了眼。
林佳亦本来以为秦淑听完后会感叹一下两人的相遇多浪漫,但是秦淑听完后注意力却放在了赵乾朗的人品上。后来林佳亦没抗住秦淑的说教拉上两人在周末去校外吃了顿饭。吃完饭回来后秦淑就在微信上告诉她:
【赵学长人不坏,应该不会劈腿或者脚踏两条船,你自己注意点。还有,什么时候和你妹妹说?】
林佳亦感叹于秦淑看人的本事,并托秦淑帮忙瞒一段时间。后来林佳尔找秦淑,让她问问自己姐姐到底在和谁谈恋爱时,也是秦淑帮着挡了下,让林佳亦尽快想想怎么和妹妹说。
这一想,就想到了现在。
“要不要我帮忙?”秦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林佳亦要想这么久,不就是谈了个男朋友嘛,至于吗?
“你说说看?”林佳亦眼睛亮亮的看着秦淑。那一瞬间,秦淑觉得自己看见了林佳尔。
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摸出手机打了一段字,然后放在了林佳亦面前。林佳亦接过去一看,是林佳尔和秦淑的微信聊天框,对话框里是秦淑刚刚打好的一段话:
【问过了,那人我认识,人还不错。不过你姐姐想亲自告诉你,这个活儿我就不抢了。】
林佳亦觉得可以,问过秦淑后直接按了发送。秦淑收起手机,冲她摆摆手,离开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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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谊会结束后,秦淑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今年天冷的快,学校决定提前放假,期末考试的时间放在了十二月末,也就是一个月后。
这就意味着,期末考试也要来了。
林佳尔那天收到消息后对这秦淑一顿谢,千方百计打听那人是谁。秦淑嘴巴严,愣是半句都没透露出来。林佳尔委委屈屈找乔欣年哭诉某人的无情,却得到了更为无情的回答:
“我要练舞,很忙。”
林佳尔觉得自己快憋死了。秦淑听见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向乔欣年。
她一早就猜到乔欣年和家里关系不好,毕竟宿舍里经常给父母打电话的就一个林佳尔。而且从对方学习上的态度来看,她也并不喜欢这个专业。由此,秦淑猜乔欣年的家人并不支持女儿学舞,硬逼着她选了这个专业。
不过她从来没看过乔欣年跳舞,一是懒,二是觉得不打招呼就去看有些不礼貌,直接说又很冒昧。直到联谊会时乔欣年上台,她才如愿看到佳人起舞。
就像她想象的那样,漂亮女生跳舞那叫个赏心悦目。她欣赏一切具有艺术性的事物。乔欣年的舞姿很美,她们选的曲子是《洛神赋》,服装是敦煌风的,看着就像数名仙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说起联谊会……
何霄在那部影片放完后向她要走了视频,说很好看,要拿去炫耀一下自己的学生多厉害。秦淑没理由不给,不过加了个条件: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剧本是她写的。何霄当时问她为什么,她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随便敷衍了一下?不过真实原因秦淑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楼梯上。这段楼梯因为温度变化太大又年久失修,有个裂口,稍微不注意就会扭到脚踝,更别说上面还覆了层冰。她直接踩了上去,不出意外的扭了脚,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失重感和痛感让她迅速回神,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在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秦淑勉强站直,拍拍衣服看向好心人:
“乔欣年?谢谢啊,刚刚走神了。”
乔欣年点点头,看她能自己站稳后松开了手。秦淑本来是要去参加下午的训练的,这么一摔,估计是去不了了。她干脆向宋媛学姐请了假,打算去看看乔欣年的练习。
乔欣年没拒绝,两人一起往舞蹈室去。她们都不是爱聊天的人,因此一路安安静静的,让秦淑觉得很是窒息。
“那个,乔欣年,你是xj长大的吧,为什么喜欢古典舞?”
乔欣年看着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小时候学校来了个跳古典舞的年轻老师,觉得好看,跟着学了段时间。她说我很适合跳舞。后来大姨开了家艺考机构,了解加深后就更喜欢了。”
“我觉得你跳舞很好看。那,你家里人的态度呢?”
“这是我的事,他们反对没用。”乔欣年漠然开口。
秦淑一时间没再说话。片刻后,她微微垂下头,问:“你记得军训时,有天晚训回来我哭的两眼通红的事吗?”
“记得。我们怎么问你都不说。”
“的确是和爸妈吵架了啊。不过是我单方面被骂。我喜欢创作,但他们不同意。你懂得,中国式家长嘛。”
“看出来了。不过拍电影时,你看上去比平时开心很多。”乔欣年说。
或许因为都是热爱艺术但是被家人反对的人,秦淑说了很多过去从未说出口的东西。
“我喜欢创作,想要把自己的作品送上大荧幕,想当金牌编剧,但是我经常怀疑自己到底行不行。我怕我的作品没有人看,怕自己倾力创作的作品被人当做垃圾。”可能是憋了太久,她有些逻辑混乱,“我在艺考机构的老师说过我有天赋,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发自真心还是客套的场面话。我高考失利后我爸妈都说后悔让我学编导,我可能是被他们影响了吧,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废物。”
“你不是废物。你的影片拍得很棒。我大姨看了,她觉得你很有才华。”乔欣年很认真的说。
“我也觉得我很有才华。”秦淑抬脸冲她笑了笑。
但光是部分人觉得,可不行啊。
“秦淑?”
两个姑娘循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何霄住的那栋小木屋前。而何霄本人正趴在在二楼一扇窗户上。
“何老师?”秦淑讶异道。
“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干嘛?”何霄冲她们招招手,“大冷天的,上来坐坐?”
乔欣年跟何霄也不熟,遂看向秦淑:“你刚刚扭过脚不适合走动,上去坐着吧。”
何霄闻言挑了挑眉,问:“这是第几次了?”
乔欣年闻言纳闷的看着秦淑。秦淑则捂住脸,非常不想说话。刚下雪那几天她不知道自己的鞋子不防滑,加上光顾着看景,摔了好几次,光是何霄看见的就有三次。
乔欣年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很给面子的憋住了不笑。但秦淑能看不出来她在憋笑?尴尬之下要去看舞的心思也歇了,反正也好久没看见老大了,上去坐坐也不错。
她和乔欣年道别后,慢慢走进小木屋,抱起一直冲她撒娇的老大往楼上走。在何霄对面坐下后,她抬起头,问:
“您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以何霄的情商是干不出当面揭短这种事的,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丢了面子后短时间内看见乔欣年就尴尬,以及,秦淑绝对无法抵抗的、一直冲她撒娇的老大。
何霄挑眉:“很敏锐嘛。先和你道个歉。”
“你是说揭短?”
“不光是这个。”何霄倒了杯热水放在秦淑面前,“你的影片,我发给了几个在娱乐圈工作的朋友,并告诉了他们编剧和导演是谁。”
秦淑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道:“……他们有评价吗?”
狗屁不通?俗套至极?还是,勉强过关?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学生们觉得好没用,得专业人士评价秦淑才能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
“他们说,以一个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的能力来看,很不错。”
秦淑愣住,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
“他们知道你是编导艺考生,是这部影片的编剧、导演。他们觉得以你的才华,如果可以去专业能力不错的大学进修,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编剧和导演。”
何霄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你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