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入宫的马车上,覃笙淡定自若的坐在一角,对面的宇文逸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她,从出门到现在,几乎都没眨过眼。
虽然可以忽视,但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久了,头皮阵阵发麻,覃笙暗暗翻了个白眼,抬头朝着宇文逸望去,嘴角勾起讥笑,问道:
“王爷,您这么一直看着妾身,不会是突然发现妾身倾国倾城,悔恨当初对妾身所做的一切了吧?”
今早宇文逸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禀告,看守覃笙的那两个人全都死了,一个被扎眼,一个被抹脖,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看就是高手所杀。
他盯着覃笙看了很久,也没看出她有任何可以称之为高手的地方,就算会医术,能下毒,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可一个弱女子又岂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随即一想,这个女人阴险狡诈,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计谋而已。
正嗤然,忽听见覃笙这番自恋的话,脸上嫌恶尽显。
“你这样的女人,连离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覃笙呵呵一笑。
“既是如此,那就请王爷把你的眼睛收回去,别盯着妾身看,妾身小时被狗咬过,最不喜欢被什么东西盯着。”
她是在骂他是狗吗?
宇文逸脸色阴沉,仿若能滴出水来,覃笙不以为意,眼神极尽轻蔑,只要桑离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干净,这狗男人就不能拿她怎么着。
低压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宫门口,宇文逸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看都没看身后的覃笙一眼,大步的进了宫。
等覃笙下了马车,他早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空荡荡的宫门,覃笙微微蹙了蹙眉,等她走过去时,禁军拦住了她,神色肃杀的出声警告。
“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覃笙向禁军表明身份。
“我乃是康王妃,受皇后之召入宫。”
禁军道:
“请出示诏令。”
她上哪有去。
宇文逸那狗男人这是故意为难她,想要让她受辱啊!
覃笙准备走人,这宫谁爱去谁去。
只是不等她转身,就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看着那马车,覃笙觉得有些眼熟,等宇文邕从里面出来时,不禁勾了勾唇,这人生真是处处狗血,巧的要命。
宇文邕看到站在宫门口被拦住的覃笙,神色微滞,随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走上前去,语气温润的问道:
“康王怎的将康王妃给撇下了。”
看来昨日在马车上,他就认出自己了,否则也不会那么乖顺的将钱袋交出来。
覃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瞬间就猜出宇文邕的身份。
“让晋王殿下看笑话了。”
当今皇上不沉迷与女色,宫里妃嫔不多,子嗣更是少之又少,故此,跟宇文逸差不多年龄的,也只有晋王了。
宇文邕眸中浮出些许的欣赏之色,覃大将军之女,果然非同一般,就是聪慧,想起暗卫所调查出她在南山疯人院所受到的那些折磨,眼神之中又带着些许的怜悯。
康王是错把珍珠当鱼目啊!
“无妨,康王妃虽本王一起进去也可。”
看来这趟皇宫之行是免不了了,覃笙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向宇文邕道谢。
“那就麻烦晋王殿下了。”
宇文邕浅笑着回应。
“康王妃客气了。”
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入了宫。
宇文邕在前,覃笙在后,就这么一路无言,宫道蜿蜒,两旁是高高的宫墙,偶遇太监宫女,都会停下靠着墙壁,低头敛目。
在一个岔路口,宇文邕停下脚步,看了身后的覃笙一眼,向她点了下头,走向左边的宫道,而覃笙则是去了右边。
未央宫内,纳兰容斜躺在榻上,双眼微闭,身前跪着两个宫女,神色恭顺的给她揉按小腿,听到宇文逸进来的脚步声,轻轻睁开双眼,霎时间,眸中光彩潋滟,即使已经过了四十,依然风情万种。
“儿臣见过母后。”
宇文逸躬身向纳兰容行礼。
纳兰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在没看到覃笙的身影后,秀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本宫不是让你那个王妃也跟着一起入宫吗?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
宇文逸上前一步。
“回母后,那个女人……”
他刚要开口把覃笙从疯人院回来后所做一切全都全都说给纳兰容,门外的赵嬷嬷就走了进来。
“主子,康王妃来了。”
纳兰容面色不虞。
“让她在外面候着。”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一点都看不上,虽说出身大将军府,可家里人都死绝了,只剩她一个,一点助力都没有,要不是皇上赐婚,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给她儿子做妾都是不配的。
睨了身前的宇文逸一眼,纳兰容坐起身,挥手让宫女退下,然后斥责道:
“你说说你,既然把人弄到疯人院去了,为何不派人好生看着,怎的又让跑了回来。”
覃笙大闹婚礼之事,即使纳兰容在深宫,也都知道了一二,更遑论宫外了,若是皇上那里也被递了消息,对宇文逸而言可是十分不利的。
被斥责的宇文逸一脸的委屈。
“母后,不怪儿臣,那女人原本在疯人院都快要死了,谁能想到她竟然能从里面逃出来,还意气风发的破坏了儿臣跟离儿的婚礼……”
纳兰容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挥手让他住嘴,问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宇文逸顿住,现在桑离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他就算想要覃笙的命,也不能现在杀了她,抬头看了纳兰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
“儿臣不知。”
“没用的东西。”
纳兰容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着宇文逸掷了过来,宇文逸没躲,茶杯砸在脑门上,瞬间通红一片。
他忙跪地,向纳兰容认错。
“母后息怒。”
瞥见额头那一片红肿,纳兰容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但很快就转瞬而逝,冷着脸说道:
“人既然回来了就回来了,若是老老实实的,就留她一命,若是再闹腾,就想法子除去吧!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死就死了。”
这随意的语气好似她口中所提的覃笙是什么阿猫阿狗类的低贱之物,取之性命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这个母后,宇文逸也是畏惧的,他应声道:
“是,儿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