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候着的覃笙快要被明晃晃的大太阳给晒晕了,那炽热的光都闪眼睛,可里面的人不发话,她就只能这么一直站着。
汗从额头落下来,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覃笙刚想抬手擦擦,站在廊檐下的赵嬷嬷立马出声喝止。
“王妃,还请您站好了,这里是未央宫,容不得您没规没矩的。”
这个老刁奴。
心里骂骂咧咧,覃笙只能把抬起的手又落下。
心里已然清楚,皇后就是故意把她晾在外面,借机教训她一顿。
余光朝上一扫,太阳越升越高,温度越来越热,正值盛夏,在这里晒下去,估计很快就会被晒成人干了。
“嬷嬷,能麻烦您再进去向皇后通禀一次吗?”
面对覃笙好声好气的请求,赵嬷嬷不为所动,甚至还鄙夷的斜了覃笙一眼。
“王妃等着就是,等主子跟王爷说完话,自然会叫王妃进去的。”
以前原主来皇宫面见皇后,哪次不是在外面站上一两个时辰才能进去,但覃笙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任她磋磨,不过她也不会直接蠢的无视规矩闯进去。
一刻钟已经是她的极限,覃笙眼珠子一转,身子便开始晃悠起来,她扶着额头,故作迷离状。
“哎呀!我怎么这么晕,我好晕啊!”
就这么转来转去,转到廊檐下,动作极其夸张的倒在了地上。
赵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乃是人精,岂会看不出覃笙是装的,不过她也没点名,而是伸手想要在覃笙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一下,让她吃痛自己醒过来。
“王妃,快醒醒,快醒醒……”
嗯?
赵嬷嬷还来不及用力,忽然嗅到一股很浓郁的香气,她下意识的使劲的闻了一下,紧接着肚子就开始翻江倒海,面容痛苦的她赶紧起身,捂着肚子往茅厕跑。
见她跑远了,覃笙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老刁奴,让你一次拉个够,今天就待在茅房别出来了。
看着面前禁闭的殿门,覃笙走上前用力的推开。
殿内的纳兰容跟宇文逸正在聊着,吱呀的开门声让两人朝着门口望去,见进来的并不是赵嬷嬷而是覃笙,皆是变了脸色,宇文逸出声喝斥。
“母后并未发话,谁让你进来的。”
覃笙目光在宇文逸额头上停留了一瞬,才悄悄地扫了纳兰容一眼,这位皇后可不简单,皇上还是皇子时的发妻,丞相之女,跟皇上恩爱有加,后宫这么多年只有那几个妃嫔跟皇子公主,除了是皇上不沉迷于女色,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她,心思缜密,又蛇蝎心肠。
同时,纳兰容也在看着覃笙。
嗯?
进了南山疯人院一趟,怎的出来变化如此之大,纳兰容真的很难相信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会是之前那个见到她身子都发抖的将军府孤女。
都说那疯人院是人间炼狱,看来还真能令人脱胎换骨。
可即使如此,覃笙还是入不了纳兰容的眼。
两人互相审视不过是刹那,覃笙在宇文逸质问之时,便故作无辜委屈,甚至还有些虚弱的回道:
“妾身刚才一直在外面候着,太阳太毒,妾身不小心昏了过去,再醒来发现殿门口空无一人,妾身以为赵嬷嬷去向母后禀告了,怕母后担心,妾身就艰难爬起,进来告知母后,妾身没事。”
细看她的脸色确实是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额前的几缕乱发被汗黏住,身上也沾染了些许的尘土,刚才确确实实应该是昏过去了。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有理有据,纳兰容只能开口赐了座。
“既然刚才都昏倒了,就别在那站着了,坐下吧!”
覃笙感激涕零。
“谢母后恩典。”
矫揉造作的坐在了宇文逸的旁边,还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宇文逸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狡猾,在母后这里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赵嬷嬷匆匆忙忙从茅房里出来,看到覃笙不在廊下躺着,殿门也敞开着,心里咯噔一下子,慌忙走进殿里,看到坐在那里的覃笙,不等纳兰容问责就躬身请罪。
“主子,老奴该死,刚才王妃昏倒,老奴却突然腹痛难耐,没能及时禀告,还请主子责罚。”
纳兰容怎么可能因为覃笙去责罚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嬷嬷,她不痛不痒的训斥道:
“你这老奴,一点规矩都没有,难不成王妃昏倒,还没有你上茅房重要?“
赵嬷嬷刚要再认错,但肚子却再次汹涌起来,她夹紧腿强忍着,忍得面容扭曲,脸色涨红。
但拉肚子怎能忍得住,为了不玷污贵人的眼,赵嬷嬷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哀求。
”主子,老奴肚子又撑不住了。“
纳兰容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吓得连连挥手。
”快去,快去。“
赵嬷嬷逃也似的往外跑,到了外面那噗噗噗的声音清晰无比,纳兰容脸色极其难看。
覃笙低垂着头,悄悄的笑了。
缓了好一阵,纳兰容才如常的看向覃笙,问道:
“康王妃,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让你进宫?”
覃笙乖巧摇头。
“儿媳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纳兰容道:
“侧妃身份比你尊贵,因为对毅儿感情深厚,故此才委屈做了侧室,以后你在她面前不可端着正妃的架子,凡事对她容忍迁就,她好了,你才能好,明白吗?”
这算是赤果果的警告。
覃笙心中冷哼,嘴上却仍是恭顺。
“儿媳定会谨记母后的叮嘱。”
看到她这幅温顺的模样,纳兰容甚是满意。
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涅槃重生,在她这里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该训的已经训了,纳兰容有些乏累,挥手让两人离开。
从未央宫出来,宇文逸冷眼看向精神奕奕的覃笙,讥讽道:
“本王从来不知,王妃竟然还会演戏。”
覃笙笑呵呵反击。
“看来王爷被母后砸了脑袋,记性变得不太好,忘记了妾身之前在马车上刚跟你说过的话,妾身身上多的是王爷不知道的。”
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就这么被覃笙轻飘飘的说出来,宇文逸面色由赤红到青紫再到黑沉。
“贱人,真当本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你如此放肆吗?”
话罢!抬起手就朝着覃笙的脸上用力的打了去,却不想下一刻,一道淡若清风的声音就在两人身后响起。
“皇兄,你这是在干什么?在皇宫里教训自己的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