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纳兰容给握住,一股柔弱温热的触感直击心口,纳兰福康瞳孔微颤,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冷哼一声道:
“你若想踏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以色侍人的东西全都处理了,杀了也好,送出宫也罢,总之你不能再继续荒唐下去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不光康王妃,还会有其他人知道你淫乱后宫之事,到时不光你,咱们整个纳兰家都会有大麻烦。”
原以为后果讲的如此清楚,纳兰容总归会听听,谁知,她仍是不放在心上,散漫的道:
“杀了不舍,送出不愿,后宫寂寥,若是没有那些小郎君陪着我,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早就疯了。”
在吐出最后一句话之时,她的眸底浮出些许的悲凉给自嘲。
她嫁给宇文傲天时才刚十七岁,因为在纳兰福康那里受到了轻伤,一开始她对宇文傲天十分冷淡。
可宇文傲天对她似是喜欢极了,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态度,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她不想让他近身,他就宿在书房里。见她呆在房间愣神发呆,就亲自做了纸鸢带她去放飞,还会一大清早的去买她最喜欢的点心,甚至不顾湖水的寒凉,亲自进去为她采一株荷花……
再冷硬的心在宇文傲天的所作所为之下,也慢慢的开始融化,她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良人,开始把自己对纳兰福康的一番痴情转移到他的身上,陪着他登上帝位,而自己也做了一国之后。
一开始,宇文傲天对她还是很宠爱,每日下了早朝都会来未央宫,还会陪她去御花园散步,地方进贡上来的东西,总是第一时间送到她这里。
可后来如妃进宫了,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宇文傲天对她没有爱,他不会用看如妃那般炽热的眼神看她,她生病,宇文傲天也只会叮嘱宫人好生伺候,并偶尔过来探望一下,询问太医她的情况,而如妃生病,他则会茶饭不思,日夜守在床边,一幅如妃没了他也活不下去的憔悴模样。
以前没对比,有了如妃她才明白,宇文傲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他看重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纳兰家。
后来,如妃死了,宇文傲天对她更是疏忽,可她不在乎了,往后余生,她要怎么快活怎么活,谁都别管她,哪怕是面前的纳兰福康。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怎么劝说都劝说不动,纳兰福康十分恼火,但看她落寞的神色,那些斥责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转换了语气才开口道:
“我这也是为你好,不想你被世人唾骂,不想你被皇上嫌恶,你不想自己,不想纳兰家,但至少得想想康王,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以后要登上帝位的,若是有一个作风淫乱的母后,会受多少人的非议跟诟病。”
搬出宇文逸,纳兰容却依然不以为意。
“他若是成了皇帝,那时我便是太后,非议太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
纳兰福康气急了,指着纳兰容斥责了一句。
“简直无可救药。”
毕竟是自己娘家兄长,自己能稳坐皇后之位,靠的也是他,而且自己儿子以后的储君之位也得依仗他,纳兰容也不想真把人给惹恼了,便柔着嗓音哄道:
“哥哥,我做事有分寸,你放心便是了,除了康王妃那贱人,不会有第二个外人知晓的,而且我已经想到如何除去她的法子了。”
一番哄劝,纳兰福康的火气已经下去一大半,但仍是没好气的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既然有法子,为何之前还要给我写密信?”
纳兰容道:
“这个哥哥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是不会让那个贱人活到过年的。”
纳兰福康盯着她看了片刻,神情笃定,不似在说假话,沉吟一下,提醒道:
“康王妃是生是死不甚重要,你万不可让自己被波及。”
闻言,纳兰容面上绽放魅惑众生的笑意,痴痴地凝着纳兰福康,眸底透着些许期翼。
“哥哥,在你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对不对?只不过你顾念着人伦纲常,才不得不压抑自己?”
纳兰福康被她跳动的又满脸愤恼。
“胡说八道,以后有什么事就书信联系,没什么重要的老夫就不入宫面见皇后娘娘了。”
话罢,起身就走,背影带着几分的落荒而逃。
“哈哈哈……”
纳兰容盯着他的背影,肆无忌惮的大笑,那笑声飘进纳兰福康的耳中,让他的脚步更加的匆忙。
等人影消失之后,纳兰容止住笑意,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将苏公公叫了进来。
“让康王进宫一趟,本宫有事要找他。”
“是,主子。”
苏公公领命退下,去召宇文逸入宫。
此时的宇文逸正在王府的书房,眯眼看着桌上的两张画像,这是那日他出京去救离儿时,阻拦他路程的两个车夫,他找了画师,根据随身侍卫的讲述,给画了出来。
可这画像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一个络腮胡,一个伤疤脸,都是蓬头垢面,根本就看不出容貌,手下拿着这两幅画,满京城的搜找,找了好几日也没将这两个人给找出来。
此时俨然明白,这两个人是经过乔装打扮的,那日也是故意要阻拦他救人的。
心头愤懑,宇文逸铁青着脸把画像团成团,扔到了外面,恰巧落在正要来找他的覃笙脚边,她弯腰将纸团捡起,打开一看,瞬间变了两色,这画像上的人不是化过妆后的石头跟狗剩吗?
下一刻就反应过来,宇文逸这是想要靠画像找人,结果却没找到,在那恼怒呢!
呵呵……
这化妆技术可是她亲自教给小草,小草又帮两人弄得,别说是陌生人,就算是火眼金睛的孙大圣来了,也找不到真人。
宇文逸一抬头,看到覃笙站在书房外面,手里还拿着他刚丢出去的画像,脸色冷沉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
覃笙神情自若的把画像又重新团成团,丢给下人,让他们给烧了,这才抬脚走进书房。
“妾身来书房找王爷,自然是有要事。”
现在在宇文逸的心里,唯一的要事就是找到桑离,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
“本王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谈什么要事,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