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抱着苏九,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行为,他微微俯身,不卑不亢地给轩辕琅行了个礼。
“二皇子既然不知道教坊司的行为,就不该拦着侯府的人,不让他们将这几个罪人送往开天府。”
“否则,难保不会有人参二皇子一个包庇之罪……”
顾砚书这么拆开讲,轩辕琅总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背一阵阵发凉。
因为今天他如果真的拦下顾砚书,不让顾砚书报官,那就算他真的处理了樊妈妈几人。
也一定会有人说他存心包庇,又或者直接参他,说:教坊司用迷迭香的事,就是受他指使。
而他处理樊妈妈几人的举动,也会被人说成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轩辕琅心惊胆颤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正默默喝茶的轩辕翼。
所以他这个四弟,明着来嘲讽他,实际却想故意激怒他,让他拦住顾砚书、并留下樊妈妈几人。
然后,轩辕翼的人再瞅准时机到父皇那里,给他按更多的罪名。
轩辕琅磨了磨牙,为自己差点掉进轩辕翼的阴沟,而感到憋屈和愤怒。
顾砚书见他明白,也不愿多说,吩咐墨方道,“墨方,继续将人押去开天府。”
墨方动了动身子,押着他的私卫全都低着头,朝后退了一步。
他立马知道,是他的主子更胜一筹。
“是!!”墨方大吼一声。
“侯府的人,都跟我走。”他抬着下巴神气地大喊一声。
随即领着府兵,大摇大摆地出门,去抓被捆在门外的樊妈妈几人。
“二皇子,四皇子,在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回府了。”
轩辕琅没好气地摆摆手,“去吧。”
轩辕翼却好脾气地站起来,认认真真地和顾砚书道别。
“砚书,今日因为一些误会没好好聚到,咱们改日再聚。”
这么一说,便是不再将顾砚书在宴会里,下他面子的事当真了。
“嗯。”顾砚书轻应一声,抱着苏九大步离开。
江淮早早就上了楼,在二楼看着顾砚书离开的背影,眼里都是赞赏和羡慕的神色。
难怪砚书兄年纪轻轻,就能进御史台了,这两位皇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江淮笑笑,又拿着折扇哼着曲调朝楼上走去。
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
顾砚书抱着苏九,缓缓上了马车。
侯府的府兵,全部井然有序地跟在马车后面,人群里隐隐传出一些百姓的议论声。
“这仙人坊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当官的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但是那作恶多端的樊妈妈好像被抓了。”
“我看到侯府世子抱着个女人出来,那女人不会是遭了樊妈妈的毒手吧?”
“有可能,不然那樊妈妈怎么被打得浑身是血……”
听到这些声音,顾砚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墨方离开的背影。
“墨离。”顾砚书轻唤。
墨离本欲上马车,驾着马车朝侯府走去的,听到顾砚书的话,他忙跳下马车行礼道。
“世子。”
顾砚书低声吩咐,“你带着府兵过去,再和墨方一起,将今天晚上的事传一传!就说教坊司的人下药害人未遂,被侯府世子当场抓获,送往开天府……”
整句话中,只有那句‘害人未遂’是重点,墨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世子这是在告诉大家,苏九姑娘还清白着呢。
“世子放心,属下一定将今天的真相传出去,不会让百姓胡乱非议……”
“嗯。”顾砚书轻应一声,墨离便带着侯府的府兵,浩浩荡荡地朝墨方追去。
一场闹剧,随着墨方和墨离将樊妈妈等人押走,而逐渐结束。
人群散开,四周也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顾砚书抱着苏九坐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想将苏九放回旁边的座位。
但他刚动了动指尖,怀里的苏九就不满地动了动身子。
“嗯~”一声娇媚、嗔怪的闷哼声,从顾砚书怀里传来。
顾砚书身子猛地僵住,本打算将苏九推去旁边座位的动作,也立马停了下来。
然而,苏九哼了一声还不满意,还伸手紧紧搂着顾砚书的脖子,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想寻个舒服的姿势……
顾砚书拧着眉,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他垂眸朝苏九看去。
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的女子竟然睡着了。
而且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苦了顾砚书。
因为苏九这个动作,他连动一下都觉得冒昧,而且浑身燥热,额头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要……”苏九睡梦中,似乎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
顾砚书低着头,还想听苏九在说什么,苏九就又动了动身子。
她搂着顾砚书的脖子,下意识朝前蹦跶了几下,而这几下的时间里。
苏九的红唇,从顾砚书耳边轻轻擦过。
顾砚书立马僵直着身子,不敢再乱动,耳朵也立马变得通红起来。
而肇事者却对此一无所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顾砚书滚了滚喉咙,突然后悔没让墨离留人,先将他们送回侯府。
以至于现在,他和苏九在这小小的马车里,而苏九还不知情地睡在他怀里。
顾砚书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怀里女子的存在感,去想今天仙人坊发生的事。
作为天子脚下的皇城,却出现明令禁止的迷迭香,而且这香还是用来迷惑妇人,逼良为娼的手段。
可见,这件事有多严重。
光是处理几个人,压根就没有用。
他要的是百姓安宁,是明令禁止的迷迭香消失,以及大魏女子都能免受此苦。
所以,他还得再做些什么才行。
“不要、不要这样,走开啊……”顾砚书怀里,苏九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害怕又惊恐地挣扎着。
顾砚书下意识搂着她,轻声安慰。
“苏九,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你已经安全了。”
“不要这样,放开我,放开……”
苏九挣扎不已,在她挣扎间,顾砚书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酒味从苏九的衣领处传来。
顾砚书拧眉,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温声安慰着苏九,待苏九平静些,他才轻轻将苏九从自己怀里推出来。
他低头,摸了一下苏九的衣领。
苏九的衣领是湿的,而且酒味特别重。
刚刚在三楼房间里,他见苏九安然无恙,便没有仔细检查,但是现在看来……
那个男人说谎了。
那个男人说他让苏九喝酒,然后苏九想杀他。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酒……怎么会倒在苏九的衣领里?
顾砚书攥着掌心,几乎立马就想到一些扭曲的男人,就爱以折磨人为乐子。
而倒酒在身上的手段……
顾砚书脸色更冷,他一边为苏九解衣领,一边温声解释。
“苏九,你衣服湿了穿着不舒服,我帮你重新换一件……”